大年初八,紀荷恢複到忙碌狀態,她得準備開學的事,還答應了讀者會在近期開新文,有時忙到連吃飯都忘記。
這天各行各業都陸續開工上班了,陸潯之今早來到公司開全體員工大會,緊接著的高層會議開到了臨近午飯點。
在一群高層從會議室離開後,阿蒙跟著陸潯之回到辦公室,“陸總,商祺的商總航班在四十分鐘後落地,您需要親自過去一趟嗎?”
陸潯之慵懶地坐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轉著鋼筆,正準備點頭,忽然想到昨晚回家,桌上中午阿蒙送過去的飯菜一點也沒動,他要是應酬晚了回家,估計紀荷連晚飯都忘記吃。
起身撈起大衣和車鑰匙往外走,“你去就行,我回家吃點。”
阿蒙欲言又止。
這等下接了商總就一起去酒樓吃飯了,怎麼現在還要回家。
回到家,陸潯之看了眼門敞開的書房,走到餐廳。
果不其然,十一點前送來的飯甚至連包裝都沒拆。
他全部拿到廚房,用微波爐熱了會兒。
等待期間給大白大橘喂了些凍乾,熱好後裝托盤端往書房。
陸潯之進書房時,紀荷還沉浸在碼字中,她今天靈感爆棚,在書房坐了半天,越寫越來勁。
陸潯之把東西放在他平常辦公的桌子,也不打攪紀荷,慢條斯理吃著。
逐漸的,紀荷嗅到了香味,奇怪抬起眸,瞅見對麵的陸潯之,驚訝地眨了下眼,然後立即起身走過去。
“你怎麼這個時間回家了?”
陸潯之把另一副碗筷給她,“回來監督你吃飯。”
紀荷揚起眉眼,笑盈盈:“日理萬機的陸總,您這樣做,我多不好意思。”
“你要真感到不好意思,”陸潯之掐她臉頰,“吃飯就自覺些。”
他把菜給紀荷夾滿,自己隨意吃了幾口,扯紙擦嘴,走到最近才在書房冒出來的鏡子前打領帶。
“你現在就走了嗎?”紀荷記得他中午是有飯局的。
“嗯,晚上想吃什麼?”
紀荷說:我得好好想想,下午告訴你。
陸潯之打完領帶,走回來,彎腰在紀荷額發上落下一吻。
“走了。”
此後每天,這位勤快的‘監督員’中午都會回家一趟。
時間在平淡溫馨的日常和激情似火的夜晚中轉瞬而過。
盛夏來臨前,紀荷換上了長裙,隻因為她無意中說以前的夏天總是穿短袖,今年要穿一個夏季的裙子,陸潯之隔天便讓人用裙子把她的衣帽間填滿了。
...
明天便是五一假期,陸潯之還在美國出差,紀荷買了明天早上的航班飛去廈門看望寧教授。
下班後先回了陸家吃飯,飯後陸老爺子單獨把紀荷喊到了茶室。
陸老爺子最近心情很不錯,原因當然是因為陸潯之自打過年後就沒怎麼飛國外,還專心在
打理手下的企業。
他勸了十幾年都沒用,果然這孫兒媳婦是挑對了,婚一結就願意安定在北京。
“你明天到廈門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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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嘬了口茶,“聽說最近有台風,你注意些,過去後代我向老寧問個好。”
紀荷乖順道:“好。”
從茶室出來,迎麵碰上了黎穎。
這次紀荷沒再像之前那樣喊她了,隻朝她微微點了下頭便錯身而過。
剛進家門,就接到了曲芝宜的電話。
聊著聊著,紀荷說了今晚的事,她怎麼覺得自己最近有點恃寵而驕了。
“得了吧你,甭給我變相秀恩愛,”曲芝宜說,“你大嫂那人估計就是欺軟怕硬,現在有人給你撐腰了,你看她這半年敢找你麻煩麼,你這麼做也沒什麼不對,憑什麼你就得對她好臉相向呢?”
紀荷笑笑,問起芝宜最近工作情況。
曲芝宜蔫噠噠的:“上升期,你懂吧,累死累活的,五一得去趟醫院看看腰,宋堯最近也忙,大多數時間都在北京。”
紀荷心疼她,“我早上給你寄了點補充能量的東西,你平時吃點,身體才是本錢,你看看能調休到下周末嗎,我飛過去陪你。”
“還是你好。”曲芝宜笑。
認識到現在,她們幾乎沒怎麼鬨過彆扭,紀荷性格好,而曲芝宜也心疼她,這一路是惺惺相惜走過來的。
打完電話,紀荷在書房忙了會兒,順便擼兩個貓主子,陸潯之前幾個月讓人在院子裡的槐樹下裝了秋千和吊椅,還做了個超大貓爬架,這倆貓一整天在外麵玩得可瘋了。
洗完澡後看了兩集韓劇才關燈睡覺,她抱著陸潯之的枕頭睡,上麵有他的氣味,抱著很安心,可枕頭始終不是真人,算算日子,他去美國快一周了。
過年到現在,她和陸潯之沒分開過這樣長時間。
怕打攪到他工作,這幾天都是他打來電話,她很少主動打過去。
想到這,紀荷手從被窩裡伸出去,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那邊還是上午,估計還在實驗室裡。
她按捺住不安分的心,撳滅屏幕,用被子蓋住腦袋,強迫自己睡著。
睡到半夜,噩夢纏身,臉頰抽痛。
紀荷猛地睜眼,邊喘氣邊打開房間的燈,膽顫心驚爬下床去看床底。
這床底是封著的......
她長籲了口氣,蹲坐在地毯上,竭力平複呼吸。
過了會兒,紀荷爬上床,趴在被子上沒動,腦子清醒,怎麼也睡不著了。
淩晨兩點半。
她想聽陸潯之的聲音,這種感覺強烈得令人無法忍受。
美國這邊豔陽高照。
陸潯之手機響時剛從實驗室出來,正準備去吃飯。
看見來電顯示,眸中閃過一絲不安。
有人從後麵走出來,看見陸潯之正要接電話,他忙說
() :“陸,我餓極了,到餐廳去等你。”
陸潯之專注在聽耳邊紀荷甕聲甕氣的聲音。
“你吃飯了嗎?”
她問。
“準備去吃。”陸潯之說,“這個點怎麼還沒睡覺?”
紀荷臉埋在被子裡,“睡不著,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下周二。紀荷,把視頻打開。”
“啊?”紀荷抬起頭,“你不是要去吃飯了嗎?和你打完我就要睡覺了。”
陸潯之溫言:“聽話,讓我看看你。”
紀荷頓了下,莫名有些緊張,那種感覺就好像高中時,走在路上,無意之間發現暗戀的少年正從對麵徐徐走來,她和他很快就要擦身而過。
她撫著狂跳的心口,再用手撥弄了幾下頭發才切換到視頻通話。
一周未見,屏幕裡的男人愈發英俊帥氣了。
陸潯之也看著紀荷,臉色有些白,眼睛不像哭過。
他稍稍放心。
“你——”
“你——”
開口時兩個人默契了起來。
紀荷笑,“我先說。你這幾天是熬夜了嗎?”
陸潯之走到灌木叢邊上的長椅坐下,“這次項目出現的問題比較棘手,昨天連夜修複好,剩下幾天要盯著看測試。”
說完,他問:“你睡不著?”
紀荷靜了幾秒,稍微低下腦袋,誠實地點了下頭,“做了個不太好的夢,驚醒了,突然就...很想你。”
她決定了,會找一個適合的時間,坦誠告訴陸潯之,曾經的自己有多喜歡他,直到現在也很喜歡很喜歡他,這輩子也隻會喜歡他,她少女時期乃至現在的心跳加速全都是因為他。
並且把經曆過得那些事通通告訴他,隨女士說得對,陸潯之有權利知道。
陸潯之眸子裡映著紀荷暖黃光暈下的臉,他聽著這句話,沒有感到開心,胸口反而刺痛得厲害,手下意識往屏幕裡放,指腹在邊緣摩挲著,仿佛真的是在觸碰她的臉。
“紀荷,我不知道你心裡藏著什麼事兒,但等哪天,”他停頓了下,與抬頭的紀荷深深對視著,眼裡泛著些許柔光,“你想說了就告訴我,我願意當你的傾聽者,我們不止是夫妻,還可以是朋友。”
他這幾個月裡,偶爾會去一趟瞿文譯的醫院。
很矛盾,他尊重紀荷,所以不去私自調查她的過往,卻克製不了自己,想痛痛快快知道她從前到底發什麼了什麼。
在兩種心理上反複橫跳,陸潯之最終還是選擇尊重紀荷,他等她願意想他敞開心扉的那日。
紀荷吸著鼻子,指著自己的眼睛,“你這樣說,我很容易會哭的。”
“哭吧,”陸潯之目光促狹,閒閒彎起唇,恢複了一貫對紀荷來說又愛又恨的模樣,“直播哭給我欣賞。”
紀荷被他逗得發窘,當下就起了個壞心思,她把手機豎起貼在床頭,然後小聲詢問陸潯之周圍有沒有人。
“沒有。”陸潯
之不知道她要乾嘛,好整以暇看著。
“你把手機放低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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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溜進了被子裡,包得嚴嚴實實的。
隔天紀荷飛去了廈門,陪著寧教授去吃當地特色菜,吃完去茶館聽閩南戲劇。
晚上陸潯之打來電話,問起今日行程和心情,她一一說了。
聊了快半個小時,陸潯之忽然說他昨晚在實驗室待了一晚上,剛洗完澡躺著。
他的聲音低低啞啞,熱氣仿佛穿透電話噴灑在她的耳旁。
夫妻間莫名其妙的默契。
紀荷的臉也熱了起來,她縮回被子裡,手往衣服裡伸,剛碰上,就有感覺了。
“陸潯之......”她低吟著。
聽筒那端氣息沉沉,“嗯。”
互相想著對方,在似火又壓抑的環境下,完成了一次跨洋結|\.合。
在廈門陪寧教授吃吃飯,逗逗鳥,吹著海風,輕鬆愜意。
假期第二天,返程回北京。
寧教授送紀荷去機場,一路上拉著她的手說了好些話,大概意思也就是讓她和陸潯之好好的,餘生一起走,都要好好珍惜這段婚姻。
登機前,紀荷抱了抱寧教授,“姥姥,國慶放假我和潯之一起來看您。”
寧教授欣慰一笑,“好,我等著你倆。”
這一個月是忙碌的,陸潯之回國時間延遲了兩天,他剛好回,紀荷剛好出發去廣州。
周五晚上落地廣州,曲芝宜忍著腰疼開車帶紀荷去臨城吃正宗雙皮奶,倫敦糕,方趣雪糕,吃完連夜驅車回去,這回紀荷強烈要求她來開,她不想聽芝宜一邊抱怨腰好痛一邊嘲笑她開車年齡還是個未成年了。
開出高速收費站,曲芝宜不由得鼓起掌來,“這車技不錯啊,這幾個月沒少開吧。”
紀荷不想當秒懂女孩兒。
不搭理她。
...
曲芝宜掛得是專家號,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醫院等。
紀荷把車停好,兩人挽著手臂從停車場走出來,忽地一陣刺耳的急救車聲,一輛救護車從大門口駛入,五六個救護人員齊刷刷湧到車邊,忙中有秩序,擔架車上一個臉部麵目全非的人,看著像是嚴重燒傷,後麵跟下來的人撕心裂肺哭著。
“求你們救救他,我們本來下個星期就要
() 結婚了。”
紀荷和曲芝宜對視一眼,默契停住腳步,讓他們先進去。
她們跟在後麵,看著那位家屬跌跌撞撞跟著擔架車跑。
一路沉默著,到了診室外的走廊椅子上坐下。
曲芝宜望著白牆,“世事無常啊。”
紀荷靠在她肩上,“所以且行且珍惜。”
曲芝宜笑了下,“如果有天我知道自己得了絕症,在臨死之前你猜猜我會去做什麼?”
紀荷想了下,“環球旅行?”
“我會去捅死趙嘯,然後拜拜咯這世界。”曲芝宜說得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