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狄塞德(1 / 2)

我在星際搞扶貧 汝箬 22169 字 8個月前

埃德加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場深沉的夢,久久也醒不過來。

在夢裡,他依舊是個機械人,作為戰爭機器而出生,沒有自由,沒有自我,隻有服從,隻有聽令。

無人在乎他們的感受,連他們自己也不在乎。

可偶爾的,他也會感覺到一點不對勁,覺得這世界不該是這樣的。

但植入腦子裡的控製芯片是機械人的緊箍咒,再多的不滿也隻能被強製壓下,然後繼續扮演好工具人的角色,為了老爺們的累世富貴而撻伐星域,征戰沙場。

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一次機緣巧合的變異,徹底打破了這虛偽的假象。暴增的精神力讓他吞噬掉了控製芯片,通過星網他還獲取了大量於機械人而言視為禁忌的知識。終於,他成為了一個完全獨立的個體,擁有了一雙能看清世界的眼睛。

他踏過風雨泥濘,一路看過朱門繁華,一路瞧過世間慘象,一路聽過高戶歡歌,一路聞過蒼生苦楚。他記住了,他想改變了,他渴望帶著所有人奔向光明,逆行而上,一腳踏破這如死水般醜陋的舊世界。

為有犧牲多壯誌,敢教日月換新天。曆經磨難後,他做到了。他推翻了舊文明,締造了新帝國,可這卻僅僅隻是個開始。

他沒有巨人的肩膀,他隻能摸著石頭過河,在迷霧中尋找道路,在黑暗中探索光明。

然而危機不僅來自於外界,還有搖搖欲墜的內部。

首先是占據社會主流的亞瑪人群體。種族的差異是彼此間最大的隔閡。他們怕他、恨他、怨他、懷疑他、不憚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他,唯獨不肯去相信他。

這讓他心力交瘁的同時不得不重新啟用舊官僚,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重蹈覆轍,撞的頭破血流,實在忍無可忍後,方才一邊挨著罵,一邊為他們收拾爛攤子,小心翼翼的貫徹落實試點成功後的政令,想讓他們過得好一點,即便他們當中絕大部分人並不領情。

其次是他的戰友們。缺乏經驗的機械人頂著重重壓力創新改革,在沒有民心支持的前提下飽

受非議,無論做對了做錯了都不會有人在意,因為亞瑪人早已認定了機械人不安好心。

還有心懷不軌的下臣、日漸迷失的昔日好友奧斯蒙、不甘沉寂的舊貴族、蠢蠢欲動的黑岩帝國……

無數的壓力如潮水般湧來,幾乎逼得他快要窒息。但他不能倒下,連一絲一毫的脆弱都不能暴露。

他戴著冷酷的麵具,以開國皇帝的威嚴對外震懾,對內改革,咬牙硬撐著這個龐大而脆弱的新生帝國。在不確定中踽踽獨行,舉步維艱,沒有退路,隻能前進。

他的名字是狄塞德,是赤色帝國的最高執政者和最高主宰者,從這一刻起,也是埃德加的一部分。換句話說,埃德加亦是狄塞德的一部分。

相較於狄塞德充斥著勾心鬥角和冰冷算計的過去,埃德加的回憶卻是溫馨的暖色調,因為裡麵著墨最多的是一個愛笑的姑娘,一個相親相愛的大家庭。

他記得那個姑娘有一腦袋的奇思妙想,總能做出各種好吃的,好玩的。

他記得那個姑娘能屈能伸,既有敢於跟命運抗爭的勇氣,也有識時務為俊傑的靈氣。

他記得那個姑娘愛護百姓,待民如親,尊重勞動者,痛恨剝削者,以一種大無畏的姿態去維護勞苦大眾的應有權益,不怕苦,不怕難,甘於奉獻,忠於職守。

他從沒見過這麼好的姑娘,也從沒見過這麼好的官員。無論麵對再大的困難,她依然可以笑對人生,從沒想過放棄,哪怕她的理想在許多人眼裡都顯得那麼不切實際。

他從沒見過這麼愛管閒事的姑娘,也從沒見過這麼愛自找麻煩的官員。無論大事小事,隻要是人民的事,她統統都要管。她就像是一個溺愛孩子的家長,恨不得建個玻璃牆,把所有危險都擋在外麵,隻願自己負重前行,把全部的歲月靜好都留給她的人民。

這種父母型政府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在她眼裡卻顯得那麼稀疏平常,天經地義。他想,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社會主義吧。以人民的幸福為最高宗旨,超脫冰冷的法條,讓社會多

一份溫情。如此讓人向往,如此讓人眷戀,所以即便這條路苦難重重,她也要一代接著一代將社會主義理想實現。

他還記得那個熱熱鬨鬨的活血星,記得那群可愛又煩人的親朋好友。

記得他們一起在陵園種花,記得他們一起種地養雞,記得他們一起聽故事包餃子,記得他們一起喝著酒烤著串,記得他們分享過同一包辣條和奶糖,記得他們一起開火車滑旱冰,記得他們一起哭一起笑,偶爾吵架,但很快又會和好。

這是他的活血星,這是他的家。那裡有他最好的朋友,那裡有他最愛的姑娘。

他想回家,好想好想回家。

晶瑩自狄塞德的眼角落下,意識朦朧中,他似乎看見一個姑娘蹲在紫藤花架下掉眼淚,她仰頭看著掛滿絢麗色彩的天空,仿佛一隻被遺棄的小狗,那麼可憐,那麼無助,讓他的心都不禁揪著疼。

視線調轉,他終於看清了那個姑娘的臉……

“若若!”

狄塞德猛然睜開眼,騰得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他連鞋都來不及穿,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衝。他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就是回到活血星,前往紫藤花架,邱若若還在那裡等他。

“陛下,您終於醒了!”

在狄塞德的床邊守了五天五夜的魯斯恩還未露出個驚喜的笑容,就在看見狄塞德想跑的瞬間化作了驚愕。

他和幾個屬官一路狂奔,總算追上了行色匆匆的狄塞德。

“陛下,您這是要去哪兒啊,陛下?”

狄塞德倏然一怔,“你叫我什麼?”

“陛下啊,狄塞德陛下!”

“不,我不是狄塞德,我是埃德加。我要回家,我要回活血星,我聽見若若哭了,我得去見她!”

“埃德加?若若?陛下您在說什麼呀?是不是睡湖塗了?醫生,醫生快來啊!陛下腦子出問題了!”

見越來越多的人將自己包圍,狄塞德眸光一寒,下意識想要攻擊。但看清了那些熟悉的麵龐,他又驟然止住那股暴虐的衝動,轉為不安的踱步。

就在他快忍不住的時候,忽又有一個屬官慌張趕來,連聲喊道:“魯

斯恩中將,不好了,奧斯蒙議長帶著議會大臣和一群記者闖入阿德萊皇宮了!他們說你涉嫌軟禁陛下,意圖謀反,要將您等一乾人全部拿下,安德烈副議長已經帶人去攔了,您還是先躲躲吧……”

屬官急切的聲音在看見清醒的狄塞德後立刻戛然而止,轉憂為喜,“太好了,陛下醒了!陛下,您快去前殿看看吧!”

事關國本,狄塞德的理智瞬間上線。

他用力按了按眉心,強抑著那股沒見到邱若若的煩躁,努力平靜道,“把我昏迷的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通通交代清楚。”

口齒伶俐的魯斯恩立刻如倒豆子般將事情講了個大概:

自確認與星艦隊失聯後,魯斯恩就徹底信了勞倫斯的話,與他一同帶兵快速殺到了室女座星係附近,找到了漫無目的在宇宙中漂浮的主星艦及各護衛艦。

“艦上所有機械人都昏死了過去,怎麼叫也叫不醒,為數不多的亞瑪人也全部被殺,屍體被隨意的堆在角落裡,血流成河。慶幸的是,我們在後艦找到您的時候,您雖然渾身是血,卻並沒有受傷,醫生檢查過,說您身體各項指數反而比以前更加強健了,要不是您遲遲不醒,看起來真像個沒事人。”

“等等,你隻看到我一個人嗎?我旁邊應該還有一個埃德加才對……你們,沒發現他嗎?”狄塞德猛然被喚醒了記憶,頓時想起了自己和埃德加同時死去的事實。

怎麼到如今,他竟還活著?那埃德加他……

“埃德加,他已經死了。”魯斯恩以前不認識埃德加,但他第一時間確認了對方的身份,所以對這個人也算是有些了解。

見狄塞德表情如此古怪,又聯想到他剛剛自稱是埃德加的離奇模樣,魯斯恩猜想陛下與埃德加的感情應該不錯,因為受了刺激所以性情大變,言語間便多了幾分惋惜,“抱歉,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埃德加的屍體都涼透了,他的心臟也下落不明,連塊碎片都沒留下……我們也沒料到那幫間諜居然這麼歹毒,不僅殺人,還搶走了埃德加的心臟,實在是惡貫滿盈!”

狄塞德的瞳

孔瞬間收縮。

他明明親眼看見埃德加的心臟被打成了碎片,怎麼可能會下落不明呢?

想起腦海裡突然多出來的那一大堆記憶和心中對那個名叫邱若若的姑娘的莫名牽掛,狄塞德瞬間明白了一切。

“心臟,我和埃德加的心臟融合了!”狄塞德以幾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難怪,難怪我會在見到埃德加的第一秒就感覺如此親近,原來,原來我和他的心臟是一樣的!還有活血星,還有邱若若……原來這一切都是埃德加的記憶和感情,不是我的……”

狄塞德的心臟突然開始抽痛起來,有一個聲音隱隱在他耳畔反駁:不,他就是埃德加!這就是他的感情!他要回去見若若!

逃出皇宮的欲望再次泛起,狄塞德拚命遏製住這股衝動,連聲音都不禁有些顫抖:“後來呢,後來又怎樣了?”

魯斯恩本就擔憂,看著狄塞德好似不適般捂著胸口作深呼吸,頓時更加緊張:“陛下,陛下您沒事吧?要不,還是讓醫生來看看吧?”

“放心,我沒事。”狄塞德咬著牙道,“一邊走一邊說吧,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必須得儘快搞清現狀,才能控製住當下的局勢。”

魯斯恩瞬時冷靜了下來,他攙扶著腳步有些踉蹌的狄塞德,小聲道:“找到您後,我就帶著您和其他不省人事的機械人撤回了帝星,勞倫斯則繼續帶兵追捕那幫間諜。可惜晚了一步,勞倫斯隻尋到了昏迷不醒的赫爾曼和侍衛官,其餘的間諜早跑了。好在帝星的科學家通過赫爾曼和侍衛官的腦電波,破解出了那兩個意識體殘餘的精神標記,並做出了配套的探測儀,日後他們再寄生,我們也能通過探測儀第一時間發現。”

“但不知為何,我明明火速封鎖了消息,可您遭遇刺殺的事情還是被媒體給捅了出去,主管星網的安德烈對此竟也是毫不知情,等事情鬨大後才後知後覺。我們不敢將您昏迷的事情暴露,便對外宣稱您並無大礙,隻是受到了驚嚇,目前正在修養中,同時嚴禁媒體亂說話,這才將此事壓了下去。”

“不過很

多民眾對此保持懷疑態度,陰謀論的猜測更是層出不窮。唉,咱們真不該給這幫底層人發聲的渠道,瞧瞧他們,出言何其放肆,居然還敢妄斷您其實早已去世,隻是我們秘不發喪罷了,搞得帝國越發人心惶惶,不少勢力都開始按耐不住,煽動人民聚眾鬨事,要不是各方駐軍速度夠快,進行暴力威懾,恐怕還真讓他們得逞了。”

想起狄塞德一力促成給底層人話語權之舉,魯斯恩到底沒好說得太過,隻能低頭主動認錯:“說到底,這都是我和安德烈辦事不力而造成的,請您處罰我們吧。”

以狄塞德的腦子,自然不可能看不出這其中的蹊蹺。他冷笑道:“不怪你們,能這麼快把消息散播出去,必然有某些人推波助瀾的功勞,看來他們早就裡應外合了。”

想起屬官說的奧斯蒙帶人擅闖皇宮一事,內奸是誰自是不言而喻。

他回頭看向魯斯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黑岩帝國應該也不安分吧?他們是不是派兵壓境,想要趁火打劫,攻占我國星域?是室女座星係,還是小天鵝星係,還是,還是……活血星?”

說出最後三個字的時候,狄塞德的心再次狠狠抽痛了一下。他捂住胸口,不敢想象如果打起仗來,活血星會死多少人,邱若若又會遇見怎樣可怕的事情。他隻能冷酷起心腸,繼續用理智判斷:“應該是活血星,黑岩人和舊貴族如此重視這顆星球,說明那種能影響機械人心臟的皊礦石肯定出自活血星。這是他們的必爭之地,他們不可能放過。”

魯斯恩張大嘴巴,“您真是料事如神啊。的確,在您遇刺的當天黑岩人的戰艦隊就已經開到了活血星,好在活血星星球長及時發現,瞞天過海派人將消息傳了出去,還從塞拉那裡借了幾萬兵力,加上我這兒另撥的七萬,十幾萬的兵力分開埋伏,甕中捉鱉,不僅把黑岩人火速趕跑了,還扣下了他們兩艘戰艦,現在還在活血星那兒擺著呢!”

狄塞德心中一喜,“那傷亡情況……”

“害,您還不了解我們機械人嗎?我們哪兒那麼容易會死!再說這

次咱們的兵力又遠勝黑岩人,自然是全身而退,除了受點傷外屁事沒有。聽說活血星的那幫大小夥子們從戰場下來後,還有閒心到他們搞得那什麼活動現場看節目。我的天,一幫缺胳膊斷腿的老爺們兒大大咧咧的往場下一坐,還嚇壞了不少人呢。不過也因此,活血星之戰才能以最快速度傳遍了赤色帝國,各地駐軍收到風聲後,立刻加強警備,也避免了黑岩人和其他勢力的偷襲。”

狄塞德鬆了一口氣,“還有呢?黑岩人不可能這麼輕易罷休。”尤其黑岩間諜是親眼看著狄塞德死去的,他們肯定比誰都確定赤色帝國將亂的事實,絕不會錯過這樣的大好時機。

“是的,活血星之戰的第二天,他們就派了更多的兵力侵襲室女座星係。小天鵝星係因為有我和塞拉派去的重兵把守,外帶遠離黑岩帝國,後援疲軟無力,以至於他們並不敢過分造次,便隻是小打小鬨。主戰場還是以室女座為主,接連爆發了幾場熱戰和衝突,不過我猜他們也在等,等您遇刺的消息被徹底坐實,等赤色帝國從內部先亂起來,所以雙方都還算克製,戰爭範圍並沒有擴大。”

狄塞德輕輕捂住心臟:萬幸啊,要不是這次他和埃德加的心臟匹配融合,得以重生,恐怕赤色帝國還真會不可控的陷入內部分裂,然後被舊貴族和黑岩人逐步蠶食,到時候才叫大廈將傾,回天無力了!

“原來如此,看來是黑岩人的軍隊給了奧斯蒙底氣。”否則以他小心謹慎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冒險帶人擅闖皇宮。想來奧斯蒙就是希望借助媒體,將狄塞德去世的消息公布於眾,動搖前線軍心,讓赤色帝國徹底亂起來。

“不止呢。”魯斯恩語帶嘲諷,“奧斯蒙估計也是被活血星星球長逼急了,這才孤注一擲的。”

活血星星球長?邱若若?

狄塞德心尖一顫,忍不住追問道:“你什麼意思?”

魯斯恩難掩沉重:“您不知道,我們和黑岩人一交戰,國內就突然刮起了一股邪風,說黑岩帝國軍事實力強悍,根本不可能打得贏,還是趁早投降比較好。此外,他

們還對著戰況指手畫腳,不斷侮辱前線士兵,說他們沒有儘心儘力,肯定是被提前收買了的。可等人一死,他們又痛罵士兵無能,連仗都打不贏,死了也活該。特彆是這次的領兵將領勞倫斯,他被這幫人惡意針對,不停地往身上潑臟水。有說他故意拖延戰局,用心不良意圖謀反的;有說他收受賄賂,故意把亞瑪人士兵送到前線當炮灰,自己躲在大後方享清福的;還有說其實根本沒有戰爭,一切都是我們機械人自導自演,目的就是趁機屠戮亞瑪人,霸占整個文明果實的……”

魯斯恩擦了把眼淚,“還有更難聽的,我都沒好意思跟您說……兄弟們在前線出生入死,背後還要被這幫人戳著脊梁骨指指點點,我看著都心疼。安德烈也生氣,接連封了好些亂說話的賬號,還核查了IP地址,讓當地星政府直接把人抓起來扔牢裡去!可這反而起了反效果,不少亞瑪人還真信了他們的鬼話,覺得我們在刻意隱瞞真相。結果動靜越鬨越大,差點又爆發一場內亂。”

狄塞德攥緊了拳頭,“那後來呢?”

“後來活血星星球長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開了直播,把那些言論不良的賬號單獨揪出來,挨個的罵。”

說到這兒,魯斯恩竟覺得有些好笑,“這是她的直播片段,我放給您看。”

當聽見熟悉的聲音響起,狄塞德的視線立刻不受控的聚焦,近乎貪婪的看著視頻裡那個掛著大大的黑眼圈,滿臉都是憔悴的姑娘。

在狄塞德的記憶裡,邱若若總是情感豐沛的,愛哭也愛笑。可第一次,他見她的表情如此嚴厲,連眉頭都是皺得死緊:

“戰士戰死了的時候,蒼蠅們所首先發見的是他的缺點和傷痕,嘬著,營營地叫著,以為得意,以為比死了的戰士更英雄。但是戰士已經戰死了,不再來揮去他們。於是乎蒼蠅們即更其營營地叫,自以為倒是不朽的聲音,因為它們的完全,遠在戰士之上。”

“你可以不帶頭衝鋒,但至少請為帶頭衝鋒之人搖旗呐喊,親眼見證他們的勇猛

與正氣,把內心的敬佩化作一聲聲認同與鼓勵,直至耗儘最後一絲氣力!”

“尊嚴,隻在劍鋒之上。真理,隻在大炮的射程之內。你們最好祈禱這次戰爭能贏,不然下一個死無全屍,亡國滅種的,一定是全體機械人和亞瑪人!”

“這個邱若若倒是真能耐,這種時候普通官員躲都來不及,偏偏她一身是膽,連遮掩都不屑,直接拍桌子跟人對罵。”魯斯恩忍不住誇讚道,“也難怪安德烈和赫爾曼都那麼喜歡她,這姑娘,是條漢子!”

狄塞德的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語氣也不由得變軟道:“是她能乾出來的事!”

“邱若若這麼一攪和,逼得其他官員也不得不出來站隊,聲援前線戰士。奧斯蒙也站出來了,不過他嘴巴說著要保持理智,話裡話外卻在暗示邱若若和勞倫斯關係匪淺,兩人一丘之貉。於是邱若若也不忍了,指著奧斯蒙的鼻子就罵……”

“罵什麼?”狄塞德好奇道。

“罵他是個萬年老王八,乾啥啥不行,縮頭縮腦第一名!”

狄塞德噗嗤樂出了聲,見魯斯恩看了過來,他立刻掩住笑意,道:“繼續。”

然後魯斯恩聽話的繼續了,“因為這事,奧斯蒙就和邱若若徹底杠起來了。奧斯蒙是開國功臣,在民間頗有威望,於是他的支持者們紛紛不乾了,打出了抵製活血星,殺死邱若若的旗號,還號召所有人以後不要再買活血星的東西了。豈料邱若若靠著活血星的平價零食和直播平台狠狠收割了群眾的好感值,後來她又唱了個什麼國際歌,更是風頭無兩,支持者不比奧斯蒙的少。這兩人針鋒相對,他們的支持者也吵得天翻地覆,甚至邱若若還有隱隱壓奧斯蒙一頭的趨勢,所以奧斯蒙這才等不及了。”

“好一招引蛇出洞,一看就是邱若若的手筆。”狄塞德看向魯斯恩,“我猜她應該跟你們提前通過氣,不然安德烈的反應不會那麼快。”幾乎是奧斯蒙前腳剛到皇宮,安德烈後腳就立馬跟進阻攔,這裡頭沒貓膩誰信啊!而且看魯斯恩如此不疾不徐,半點都不著急的樣子,肯定他們早做了安排。

魯斯恩摸摸後腦勺,“您看出來了?嘻嘻,其實奧斯蒙帶來的媒體都是我們的人,一旦他真敢闖進您的寢宮,我們安排好的人就會對天開槍了。未經陛下允許,私帶武器入宮,視同謀反,這樣奧斯蒙便可自食惡果,我們也能順勢將他拿下,預防他再煽風點火。”

“不,不夠。舊貴族多疑狡詐,沒了奧斯蒙,他們肯定還有彆的後手,咱們必須得把來龍去脈給查清楚了!”狄塞德腳步一止,對著魯斯恩低語了幾句。

魯斯恩眼前一亮,忙道:“是,我這就去辦!”

前殿。

奧斯蒙帶著一乾大臣和媒體,與安德烈和他帶來的人對峙了好幾個小時。兩方勢均力敵,一時竟誰也奈何不了誰。

好半天後,不耐煩的奧斯蒙開口道:“安德烈,不要再裝了,陛下肯定出事了!你們就是想通過軟禁陛下,竊國奪權,是也不是?”

安德烈冷笑,“我看想竊國奪權的人明明是你吧!沒有召令,擅自帶人闖入皇宮,奧斯蒙,你是想造反嗎?”

“你胡說,我隻是想救駕而已!倘若陛下真如你們所說,因為受到驚嚇而暫且靜養,那你們就讓陛下出來見我,見見他的臣民們,這總不過分吧!”

“你!”安德烈咬牙。

陛下如今尚在昏睡,他怎麼可能讓這幫不懷好意的家夥去見陛下?罷了,與其任由奧斯蒙為非作歹,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給……

安德烈向奧斯蒙身後的某個媒體人隱晦的遞了個眼神,就在對方掏出武器,準備對準射擊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既然你想見我,那就見吧。”

在安德烈驚喜交加的目光中,換上一身利落軍裝的狄塞德,在屬官們的簇擁下,從門後走了進來。

他上下掃一眼奧斯蒙和他身後的人,嘴角微微上揚,語氣卻冷到了極致,“好久不見啊,奧斯蒙,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奧斯蒙小腿一軟,差點摔倒,他與心腹對視,滿眼都是驚疑:怎麼可能?歐恩不是傳來消息,說他親手殺死了狄塞德嗎?那現在這個人又是誰?難道是克隆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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