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結局(1 / 2)

《妖女她不是故意撩完就死》全本免費閱讀

“殿下知道,世界被創造伊始,每個人的命數、軌跡,乃及結局都如同一根根橫梁支柱一樣,被規定好位置,和他們此生不得觸犯的軌跡。”

“殿下之死就是這世界往上構建的地基,殿下如今既活了下來,又讓本不該愛上自己的人發瘋似的愛上自己,無疑是在把整座建築推往不可控的路上造。”

“都知道,建造物一旦脫離既定的建造圖紙,許會因地基不牢而整座崩塌,但是,不是不可以改天換地。”

一聽到這裡,銀符立馬振奮道:“大師,那你快說啊!到底要怎麼做??”

銀符跟著清輝大師來到位於洛都城外不遠一處喚幻影山的山上。

這一處幻影山,銀符以前也是有所耳聞的,聽說住在附近的山民時常能在山下看見奇異的珍獸,吸引得人往山頭走,隨後人就再也沒回來過,後來,這處山被朝廷嚴加看管,禁止進入,現下方圓百裡,已經沒有人居住了。

銀符趁著左垣熟睡的時候偷了他身上的印璽,這才得以同清輝大師進入這座禁地。

山上綠植生長濃密,走進裡頭,古老的樹木看著是上了好些年頭,高大葳蕤,根須粗壯虯結,在內裡獨立撐起一片遼闊的空間,遮天蔽日的,人在裡頭走,就能聞到上了些年代的草木芳香,風輕揚梭過,歲月在這一刻也隨旁邊的溪流緩慢了下來。

“這裡就是這世間萬物一切的來時路,也是歸去路,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很深的天坑,你抓著藤蔓往坑裡慢慢走,很快,你就會看到你一切的前世今生。”

銀符在聽清輝說話的期間,看見無數帶著鱗片的鳥兒從旁飛過,飛到間或有陽光漏下的地方時,能看見那鱗片上閃爍著異樣迷人的彩光。

剛好這是有一隻飛鳥停了下來,立在她肩頭,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去撫摸鳥兒身上奇異的鱗片,清輝趕緊喝止她:“殿下住手!千萬彆碰它!”

銀符聽見他的呼聲,手縮了一下抬眼。

清輝長舒一口氣,“殿下若然碰了,就會淪為無數上了山無法再下山的人一樣的下場。”

“會被時間困住,再無法掙脫。”

銀符受教,鄭重地點了一下頭,爾後又繼續往前。

二人接著前行了沒多久,就看到了清輝口中所說的那個聯結好些世界的古老天坑。

走近一看,銀符這下徹底傻眼。

這天坑竟沒有邊際,一眼看去,就像平地陡然降了下去似的,要不是天坑頂方還有濃密的樹冠遮蓋,她都以為這裡是懸崖。

坑底又是一片濃鬱的墨綠,由於這裡光線本來就暗,趴下去竟看不見底。

巨大的活像漩渦一樣的大坑,莫名有一種巨大的震懾力,銀符一眼看下去的時候,感覺它好像要把自己連皮帶骨吸引去,腿腳已經禁不住在抖了。

“殿下若是後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沒有必要同自己較硬,大不了退回去,貧僧再替你想想法子,讓他殺了殿下,這樣殿下還是能去彆的地方過好自己日子的,要是入了這天坑,能夠更改那還好,改不了的話,殿下的魂魄就要生生世世待在坑底,永置噩夢中,再也醒不過來,這無疑是最糟糕的。”

清輝勸道。

“貧僧過去也曾試圖篡改過劇情,可還沒進到這坑底第二層,就被反噬得生不如死,九死一生才得以掙脫爬出,所以你看...”

他挽起伽藍袍的袖子,露出半截白骨森森的手臂,在這陰森的林裡顯得異常瘮人。

銀符想起左垣痛苦瘋狂的眼神,想起自己可笑與母後較勁的前半生,終究還是道:“大師,請告訴本宮,該怎麼做吧。”

清輝歎息一口氣,道:“殿下進去以後,會看見一些幻象,隻要殿下能穩住自己的心神,不被幻想牽動情緒,就能抵達下一階段的幻象,等所有幻象都結束以後,殿下就能抵達天坑的最底層,推開最後那道門,你就能更改劇情了。”

“但是,貧僧要告誡殿下,這幻象是一層比一層要痛苦,殿下要考慮好了,一旦下去以後,後悔想要出來,可就會同貧僧一樣的下場。”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而且還是足夠幸運的情況下,不夠幸運的,殿下可能就從此被壓在裡麵,永世不得醒來了。”

“還有,雖說裡麵看見的都是幻影,但裡麵的幻影都是曾經在某個時間、某個地方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你在裡頭的一舉一動,也會影響到某個地方的人和物。”

銀符向清輝一拜後,便沿著藤蔓小心翼翼下去。

天坑龐大而沉寂,在這終日遮天蔽日的樹林裡,更像是一隻蟄伏數萬年甚至上億年的巨獸,裡頭的空氣,都彌漫著一種因潮暗而生發的氣味。

等往下到快要看不清自己手指的時候,銀符突然看到一陣亮光閃過,很快,一群長著彩色鱗片的飛鳥將她包圍,她覺得意識迷糊,很快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回到了左垣口中所說的,“上輩子”的時光裡。

那時的銀符,滿腔憤懣,一心隻想著複仇,眼裡看見的所有人和物,都可以被她當成棋子,她狠到連自己都可以犧牲,為了同惠帝周旋到底,不惜一次又一次選擇背叛左垣。

回到舊時光裡的銀符,完全失去了這輩子的記憶,在幻象中,她隻是那個一心想複仇,被仇恨衝昏頭的公主。

“銀兒,你當初說好隻要我幫你這一次,你就會收手,可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我師父??”

少年將軍左垣拖著血淋淋的身體,抓住了她的雙臂。

惠帝把她的玄策軍圍堵在恒河一帶,一旦軍糧運不過去,他們就是死路一條,在此之前,她已經用美色搭上了北辰國國君這條路,張甄也已經如惠帝所願被俘,現在隻差他了。

隻要她在這裡把他刺傷,就能把惠帝瞞過,等過了這一陣,她就能獲得北辰國國君的相助。

袖裡藏著一把小匕,已經想好了要刺的位置。

肩膀到胸骨之前的位置,絕不會傷到內臟,又能給人產生重傷的錯覺,她盯好了那個位置,袖裡緊握著刀匕的手輕微抖著。

這一刀下去,他大概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了,大概會傷透了心,可那又怎樣?人都是有所抉擇的,不能既要又要,既然選擇了要為父皇複仇,這條路上本身就腥風血雨,不允許再有彆的。

心軟和情愛,那更是要不得的東西。

銀符看準時機,準備出手,可這時,胸口突然劇痛,她慘叫一聲,啊嗚吐了一口血,手裡的刀“鏘——”一聲掉了下來,她也痛得蹲下身子。

是銀符進入天坑之前,用一條精致的金籠子吊墜將那隻相思蠱的母蟲困起,戴在了胸口的位置。

子蟲在左垣體內,哪怕麵前的是幻象,母蟲也會有所感應,在關鍵時刻把頭探出吊墜,狠咬她一口。

被母蟲咬得陡然清醒過來的銀符,一下子想起了所有的事。

她漸漸冷靜下來,調整呼吸,極力壓製體內那股由仇恨和憤懣帶來的強烈情緒。

不能被這股情緒迷惑了自己的心,一定不能做出像上輩子那樣的事了,這世間的一切如泡沫幻影,一切都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繩子牽著走,她的血海仇恨是,一切都是。

閉著眼強行穩住心神的間隙,身體如同爬蔓了成千上萬隻毒蟲,那些叫仇恨的、不甘的毒蟲把她身體啃噬得千瘡百孔,痛得快要死去。

她額角都痛得不斷冒冷汗,依舊雙手合十,不斷地告訴自己,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突然,耳邊聽見左垣的吼叫聲:“妖女!你害死我師父,殺我手下的人,我也會叫你嘗試這種背叛的滋味!”

她沒有睜眼,雙手不斷地顫抖,身上的衣物儘然浸濕,曾經她是多麼怕疼多麼嬌氣一個人,可是如今...

“是誰?!到底是誰給你下的毒??”

耳邊的聲音一直不絕於耳。

是左垣悲愴到近乎絕望的聲音:“你還沒給你犯下的錯贖罪呢...不許死!睜眼...你睜眼啊——”

那聲音嘶啞又沉痛,像一道尖利的刀子,穿牆透壁,能往人心臟鑽上一道口子似的。

“起來...你起來啊!!銀兒!!”

“我不要你的贖罪了...你醒來吧...就算你要背叛我上百次千次,也行,你的罪我替你來贖,師父的命,我來替你填...你要實在覺得我窩囊,乾不成大事也好...嘲笑我繼續玩弄我也罷...隻要你還肯睜開眼睛,看我一眼...銀兒!!”

“我不能沒有你...我自懂事起,國沒了,家也沒了,本就是一無所有的人,也不在意那些從未有過的東西,我隻要你...”

“起來!你起來啊!!”

耳邊男子痛泣的聲音不絕於耳,大有她再不睜開眼,他就會給自己一劍自戕的架勢。

銀符內心動搖不已,心神開始晃動。

“好,既然你如此狠絕,我就算把你追到地獄,也要把你追回...”

聲音越發地哀絕悲戚,聽起來像是馬上就要自絕,銀符猛地睜開眼:“不要!!”

“嘶!”的一聲,有成千上萬隻長彩色鱗片的鳥兒往她身上啄來,銀符嚇得“啊”一聲抱頭蹲了下來。

這時,她聽見清輝的聲音自頂方夾帶回音傳來:“殿下!穩住心神!切記穩住!”

銀符咬緊牙關,強忍著身體的疼痛,忍得汗水簌簌地下,小臉煞白,渾身疼得打顫。

穩住心神,決不能再讓話本劇情將自己和小垣困著了...

她心底如此告誡自己,忍痛調整呼吸,閉目念起了清心咒。

如今她也終於明白,為何清輝會連第二層都闖不過,就這第一層的幻象,都已經讓她耗光了所有的氣力和心神,此時幻象散去,她遍體鱗傷,雙手依舊緊握著藤蔓,卻已經越發抖顫快要抓不穩了。

“殿下!!快上來...你撐不住的!”上方的清輝大概是察覺到她現在的處境,大聲朝裡喊了起來。

要...出去嗎?可若是現在就出去,這世界也未必就能保得住,就算能保住,那也是必須讓小垣再殺她一次,在幻象中,她已經看見上輩子自己死在他懷裡時,對他的傷害有多麼大,他是因此才得的癔症,雖說她在這“世界”死後能去自己喜歡的地方,但她怎麼忍心再看他受一次失去她的刺激?

“不——!!本宮可以的...”銀符犟硬地朝著洞口喊話,同時捋動藤蔓繼續往下邊去。

再往下十幾米的時候,她幾乎已經整個人置身於黑暗中了,漫無邊際的黑暗讓她感覺到害怕,她乾脆閉起眼睛,在腦海中幻想出一副美好的畫麵,以此打消身處黑暗的畏懼。

這次,她來到了大晉以外的其他國家,嚴格來說,那是另外一個世界另外一個話本。

在這話本中,竟有個和小垣一模一樣的人,也叫左垣,而她在這話本中居然也有出場的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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