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2 / 2)

我見杳杳 繡方 9098 字 9個月前

宋遠杳閒來無事,去了賬房。

東院的賬房裡,東院賬房裡堆滿了賬本,四散各處,經年累月,自陸乘雪生,向塵土中亡,竟無一人認真打理過。

宋遠杳俯身抽出案旁搖搖欲墜的一本,略微拍去表麵的灰塵,攤開來看,陳腐的墨味便徑直湧入鼻腔,若是稍稍用力,脆黃紙張亦會頃刻湮滅,附生的書蟲仿佛隨時能順著她的手指向上爬去。

宋遠杳嫌惡地合上賬本,取出手帕掩鼻……

她吩咐幾個專門打掃賬房的婆子,用撣子彈去灰塵,隨後來到書房的案幾麵前,將陸乘雪之前用的筆墨硯台全部收起。

她在看到陳舊斑駁的硯台,想起陸乘雪曾在這裡教她認字,一筆一劃,教會了她寫自己的名字。

“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澗濱。”男人低沉的嗓音,溫柔猶如清風,掠過人間。

宋遠杳攥緊了手,吐出一口渾濁的氣息,“你走的那麼早,也不托夢。”嘟囔了幾句,不再案幾邊上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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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晚托人辦事,找的是城西的張婆子,此人見錢眼開,辦事卻周到。

兩人在張婆子臨安街的糕點鋪子會麵。

她自詡小心謹慎,在與張婆子交頭接耳時,殊不知,這一幕,早已被暗處的人儘收眼底。

張婆子告訴紫晚,“我聽說過孫大興這人,你也算是問對人了,他有個喜歡的小娘子,早早嫁人,可夫君早死,她成為了寡婦,就住我家對麵。孫大興這人閒著沒事就去找她,等我回去,問問她,隻是這銀子。”

她訕笑一聲,紫晚早有準備,從荷包裡掏出一錠銀子。

張婆子笑得眼尾褶子都多了。

她就喜歡給大戶人家辦事,彆的不說,銀子給的是真多。

張婆子將銀子咬上一口,美滋滋地收起,藏在縫製在褲腰荷包裡,大步往前走。

誰知,她途徑偏僻的街巷,還未驚呼出聲,就被人拖進去,冰冷的刀劍抵在她的下頜上,迎麵對上一張凶神惡煞的臉。

“你在替誰辦事?所辦何事??”

張婆子麵色一白,咽了咽口水,想糊弄過去,可耳畔傳來一道冷漠聲音,“不要讓她流血。”

“是。”

張婆子臉色煞白,雙眼圓瞪。

少頃,陸乘書回到青山院子的閣樓,這次擺在他麵前的是一方染血乾涸的帕子,還有一撮香灰,和兩份供詞。

他隻要拿出供詞,便可以捉拿膽大包天的宋遠杳進大牢,審訊一番,不信她不招。

陸乘書知進了大牢,骨頭再硬人,都會供出事實。

他目光落子染血的帕子上,闔眼時,眼前浮現,被他刺傷耳垂,鮮血淋漓的女人,用恐懼和厭惡的目光瞪他。

陸乘書從不在乎這些蟲子的目光。

唯獨,對那些血。

他心底扼住的嗜血衝動,翻騰升起,誰在他耳邊蠱惑。

“很多血,再撕開,血變多了。”

陸乘書攥緊手,薄情的眸子多了殺意,遑論耳畔的聲音比之前更為激動。

“她是你嫂嫂。”

一個愚蠢,膽大包天敢對小叔子下藥的女人。

應該最適合,躺在華貴綢緞下,血液被放乾,了無生機,成為一具豔麗的屍體。

陸乘書目光逐漸冰冷,攥緊的手指,似乎要將掌心的皮肉全部撕裂開。

直到有人叩門,他方才回神,沉聲道:“進來。”

走進來的是個長相清秀,卻身高粗獷的男人,他一進來拱手道:“大人。”

陸乘書收斂心中難掩的嗜血衝動,冷聲道:“你去給我調查一個人,孫大興。”

他吩咐下去後,隨後起身,命人收起了案幾上的“證據”,唯獨那張帕子,被他兀自留下。

地牢裡,進了新一批犯人。

徐知府正頭痛,這群犯人都是刀尖舔血的土匪,一個個嘴硬的,根本都敲不開嘴,可青雲城近日有土匪出沒,若是不徹底鏟除這群土匪,他擔心城中百姓知道後,人心惶惶。

這時,陸乘書一襲碧青長衫出現在他麵前。

“徐知府可需要我幫忙。”

陸乘書猶如及時雨。

徐知府眼前一亮,又驚疑不定道,“陸大人願意幫本官,本官自是感激涕零,正巧我有一批新緝拿的犯人,他們全身硬骨頭,動刑無用,這……”

陸乘書淡淡道:“無妨。”

當晚,他一人獨審十幾名犯人。

翌日,陸乘書才出地牢。

他出來時,身上未曾有血跡,一絲不亂,完全看不出他審了一晚的犯人,尤其是他竟未用任何嚴刑拷打的手段,就拿到了全部的供詞。

徐知府拿到供詞後,不禁感歎,“陸乘書真不愧是酷吏,審問犯人一套一套。”

在徐知府感歎的間隙,陸乘書已然回到青雲院,沐浴更衣後,歇息了一日。

他方才遏止嗜血的欲求。

隔日,楊柳綠花,草木葳蕤,陸夫人邀他過府一敘。

說是為了他母親墳墓,遷移進陸家祖墳一事。

事關母親,陸乘書自是要去一趟,況且他奉旨來青雲城所行之事已畢。

陸乘書從宋遠杳的反應中,猜測兄長是否真的像那封信說的一樣,人已經死了。

他收斂心中猜想,卻發現宋遠杳今日也一起登門拜訪。

她一襲鵝黃褙子,衣襟是花卉織金,挽著單螺髻,發簪戴著纏絲金蝶步搖,生得花容月色,難怪會令兄長動心。

他收回審視目光,避免見到她受傷的耳垂。

宋遠杳一見到陸乘書,耳垂便隱隱作痛,那日碎裂的玉墜和冷冽的劍光,儘數浮現在她眼前。

她懶得偽裝成舊日賢嫂的模樣,冷淡道:“小叔。”

她疏離的語氣,並未引得他在意。

兩人一同入府。

宋遠杳一向不回西院,這次卻是陸家三叔公請她。

陸家三叔公是陸家宗族裡輩分最高的長輩。

她顧忌輩分,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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