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放出狂言:這好解決呀,培養大量的地質人才,探礦,挖礦不就行了嗎。
但是能這麼寫嗎?顯然不能。
思索一番,沈持先在試卷上寫下開場白:
臣對
:臣聞懷忠報愨者,貞士之恒德,極言敢諫者,然往往以冒犯忌諱,棄而不錄求。④
先說一句,我說話直接,待會兒可能直接給你丟答案了,看你接還是不接吧。其實在條條框框之下,寫不出什麼有用可實操的對策來,懂的都懂,科舉殿試的策論多數流於誇誇而談。
沈持在腹中打著草稿,開始還有一半傻乎乎地寫乾貨,後來他發覺不行,太憨傻了吧,有句話叫“有用的話說的越多錯的越多”,他開始往下縮減,這個容易,天知道他四書五經以及諸子百家的書讀了多少,好聽的話直接往上麵甩,至於繼續在黔州府尋朱砂礦之事,點到為止,他相信天子迫切所求,必然能從他文中讀出弦外之音……
辰時發卷,黃昏收卷,殿試隻此一天。
……
從禮部出來,走出紫禁城的大門還要一段路,出禮部官員外,由太監丁吉帶著一幫宮中的小太監一塊兒送他們,給足了天子門生應有的排麵。
走在路上,禮部官員麵無表情,隻有太監丁吉和考生們說一兩句話。他雖然心中嫌沈持出身低,但麵上還是要給足會元應有的風光,這正是他的圓滑之處,頭一個與沈持說話:“聽聞沈會元曾在退思園跟隨王大儒學習三載,轉眼王大儒去廟堂四載了,老奴甚是思念他啊。”
沈持的家世不堪一提,他便拿王淵來說事,總歸是撿好聽的奉承話說。
說著還沾了沾眼淚,演得跟真的似的。
沈持:“在下去年離開退思園的時候,老師撫琴相送,每每想起來不由得淚水漣漣。”丁吉哭,他也陪著哭。
演嘛誰不會,不過對王淵確實有幾分情在的。
新科貢士之中,除去沈持外,李頤和賈嵐也是王淵的學生,這次會試他們分彆中式第二十一名和二十三名,皆在今日殿試之列。
丁吉和沈持說起他們的老師哭了,他們也陪著落淚,當然哭出來得巨艱難,醞釀了好久,把這輩子最難堪的事都翻出來想了好多遍。
哭完,丁吉又與會試第二名徐照真打招呼:“安和十六年,先帝時你的叔祖父殿試,也是老奴這般送出紫禁城的。”
“……”
跟薛漵說道:“看到你,老奴想起了當年薛相在朝的日子。”薛家祖上曾出過兩位丞相。
薛漵都三十多歲的人了,他還是一副長輩的口吻。
沈持:“……”
不過貢士們似乎不怎麼瞧得上他。
你想啊,但凡曆經寒窗苦讀走科舉這條路的,能熬過號舍之苦的,紈絝子弟、拍馬逢迎投機取巧之輩還真不多,那些人也不走這條賽道,世家子弟中讀不來書的,可能會放到軍營中去撈軍功,那水就很深了。和科舉完全不一樣。
光是號舍的那份罪,他們就受不來。
因而科舉取士取來的士,絕大多數都是有真才實學的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