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見春說道:“這樣的物價,一戶六口之家一年的嚼用都要不了二兩銀子。”而在京城,則至少要十兩銀子才勉強夠用。
沈持點點頭:“胡大人所言不差。”
之後,二人又打聽著去看縣城集聚而住的那條街,從頭數到尾統共三十來戶宅院,不及祿縣一條街的人家多。
“想來安仁縣也是這樣的。”沈持問胡見春:“胡大人可知,近來朝廷在某地建工事不得已要使百姓遷走,給一戶人家的補償是多少?”
八十多年前開大萬山朱砂礦時的事太遙遠,昨日俞馴話裡頭的意思,戶部是不認的,可見斷然不會給十四萬兩銀子用以安置兩縣百姓。
“喲,”胡見春想了想說道:“往前數十一年前朝廷在長沙府沅陵縣開金礦,當時遷走七萬戶,每戶給六兩銀子,及到了臨近的流入地,給每戶一男丁三十畝農田,再免除一年的田稅和徭役。”
那次朝廷待他們還是很豐厚的。
沈持說道:“黔州府耕田極少,黔、安兩縣百姓遷出,在臨近的縣域內無法以耕田為生計,是件難事呀。”
這樣,要是參照當年沅陵縣的補償,單給六兩銀子不給農田嫌少,後續的生活無以為繼,要是再添些,添多少合適,以及戶部肯不肯給,又是個問題。
“嗯,”胡見春望著眼前一層又一層的山:“難啊
。”
二人又去安仁縣轉了一圈,果然與黔山縣相差無幾,而後打道回府。
夜晚,沈持沐浴更衣後去見戶部員外郎俞馴,對方似乎並不意外,反倒直接問:“沈大人去過黔、安二縣了?”
“在下去過了,”沈持也不繞彎子:“敢問俞大人,這次戶部打算補償遷出的兩縣百姓每戶多少兩銀子?以及田畝,稅賦徭役呢?”
俞馴的臉仍舊是黑著的:“參照舊例,每戶補六兩銀子。”他冷聲道:“餘下如何安排,是黔州府的事了。”
不能全推給戶部。
沈持想說黔州府是不會管的,但他沒說出來,他道:“在下知道了。”
在俞馴這裡,沒有可商量的餘地。
沈持從他屋中出來,回到自己房裡。
趙蟾桂見他心事重重,問道:“大人,咱是不是遇到難事了?”
沈持勉強笑了笑:“算是吧。”
深夜,他在燈下擬了一份告示,大致是告黔、安兩縣的百姓,朝廷給每戶發放六兩銀子,讓他們在十日之內搬遷到彆處去。
至於去往哪裡,後續如何安置,沈持沉思良久始終沒有落筆。
次日拿給朱文濟過目,他道:“沈大人是問過俞大人之後擬的?”
沈持說道:“正是。”
朱文濟笑道:“請沈大人告訴焦大人一聲,他要是沒好的法子,就這麼辦吧。”
……
那日後來,沈持捏著這張告示在邱長風屋中坐了許久,兩人說著話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