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2 / 2)

排球從來都不是簡單地站在場上,在彆人看不到的背後,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背後,要經受的一切如果簡單地用“艱難”這兩個字來形容是完全不夠的。

北信介未滿的天賦,宮侑乖張的性格,角名偶爾懈怠的態度……

這些在第三者的視角裡也許是充斥著負麵的信息,但是對於當事人來說,他們對待排球是認真的,隻是他們的熱愛是毫無疑問的……

而那些與美好略顯格格不入的東西是否會成為攻擊他們的東西呢?

有人會說宮侑的性格很爛,更過分地攻擊他的整個人格,但是從這麼多人裡,水穀羽京卻唯獨從他的排球之中看到了黏稠熱烈的愛意……

不可否認的是,當水穀羽京站在看台上看著宮侑打球的樣子時,他是羨慕的,羨慕他能夠堅韌地站在那裡,毫不避諱地表達著自己的愛。

水穀羽京在上輩子擁有的東西很少,所以那時他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隻能站在球場上,一條道走到黑,可是現在他擁有了很多,但是這些東西真的能夠完全代替的排球的位置嗎?

從春高的場館出來的時候能在附近看到許多買運動用品的店,店鋪裡時常會傳來春高轉播的聲音。

兩個人剛從春高的場館裡走出來,清水潔子停下腳步,看向落後自己一步的水穀羽京。

水穀羽京的個子越長越高,特彆是最近一段時間,能明顯感受到他身高的變化。

水穀媽媽給水穀羽京買了不少的新褲子,之前的那些多少都有些短了。

水穀羽京並沒有察覺到清水潔子的視線,隻是看向路邊店鋪門前貼著的海報。

【春の高校バレー】

春高已經結束了,稻荷崎止步四分之一決賽,這樣的成績在外人看來已經非常不錯了,可是隻有站在場上的人知道,他們有多麼不甘心。

明明隻差一步,明明隻差一點,也許是一球,也許是兩球,也許是某一天的訓練量少了一點,也許是某一次的偷懶……

當球真的落地的那一刻,即使是沒有上場的替補,他們的眼神也一樣讓人難以忘懷。

沉重的,帶著失敗的痛苦,沒有一點後悔。

“想去的話,今年不行……”清水潔子順著水穀羽京的視線看向那張海報。

她轉過頭,看向水穀羽京,平淡地陳述著。

“要等到明年才能來這裡,和你的隊伍。”

水穀羽京轉過頭看向清水潔子,那雙墨綠色的眼睛像極了被黑夜籠罩下的森林。

清水潔子伸出手拍了拍水穀羽京的肩膀,卻沒再繼續說什麼了。

一月八號,春高結束,水穀羽京一家要離開東京時間的機會也要到了。

一月初全國的高中都開始陸陸續續開學了,水穀羽京和清水潔子都是學生,自然要回去上學了。

回到兵庫縣的時候,路邊還有沒有融化的白雪,也許是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這裡又下了大雪吧。

水穀羽京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褲腳被塞進了棉靴裡,門口的鬆樹上還有覆蓋的雪,遠遠看過去像是蓋了一層軟軟的棉花。

但是像極了棉花的雪卻有著自己的重量,將深綠色的鬆枝壓在腳下,沉甸甸的重量是否會讓鬆枝呼不過來氣呢?似乎沒有人思考過這樣的問題。

水穀羽京躺著頭,並不溫暖的陽光從其中隱約的空隙之中傾瀉下來。

水穀媽媽出來的時候看到了在樹下站著的兒子,他仰著頭,不知道是看鬆枝,還是在看鬆枝上的雪。

“羽京?”

“媽媽,我要去找信介……”

*

北信介比水穀羽京一家人提前回來了兩天,在打掃宅子裡衛生的時候,北信介聽到了院子裡的聲音,是腳步聲。

水穀羽京站在院子裡,抬頭看著收拾衛生的北信介。

一月份的陽光並不熱烈,還帶著冬日依依不舍的寒冷,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變成隱約的白霜洋洋灑灑消失在高處。

北信介看到了已經比自己還要高的少年站在不遠處,鼻子和眼下的位置似乎被凍紅了,赤色的色彩出現在他的麵上時,讓那張看起來冷淡鋒利的臉看起來有些幼稚,很少出現在水穀羽京身上的幼稚。

“信介……”水穀羽京吸了吸鼻子,好像被冷空氣凍得要流鼻涕了。

“打排球嗎?”

為什麼要和北信介說這句話水穀羽京也想不明白,隻是在他為數不多認識過的人之中,北信介永遠是那個最特殊的,他的思想總會在潛移默化之中告訴他什麼才是正確的。

如果要一個人站在他的麵前,見證他此時此刻的、最不想讓人看到的脆弱和苦澀,他隻會想到北信介。

在那一刻,北信介金色眼睛裡清晰地映著水穀羽京的影子,他站在不遠處,雙手揪著身前的衣服下擺,隱隱有幾根發絲在他的眉睫間浮動,墨綠色的眼瞳清澈的像是童話故事裡才會出現的寶石。

北信介抿著唇,淺淺笑了起來。

“少見你會露出這麼幼稚的表情。”

原來那個小時候一直保護他的守護神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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