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能說來聽聽嗎,我還從來沒有聽過其他人對我的客觀評價,正所謂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我想知道自己在哪些方麵做得很好。”
“彆人評價其實不必在意,人生是自己的,不要活在他人的目光中……”
申戚癟了癟嘴,“怎麼滴,難道是我做得太好,你不好意思說出口?”
司馬北輕歎一聲,淡淡道,“既然你這麼想知道自己是什麼人,那我今天就當一回鏡子,照出你的真實模樣!”
申戚抿了抿嘴唇,麵色冰寒道,“願聞其詳。”
司馬北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談道,“你是一個可憐人……剛才你說了那麼多,卻沒有一個字提起你的妻子,通常隻有兩種情況,要麼你非常恨她,要麼你非常愛她,害怕一提起她,就會展現自己柔弱的一麵。不管是哪種情況,現在她都不在你身邊,所以你才會獨自帶著女兒。因為你後麵又提到了另一個女人,所以我猜後一種情況的可能性更大。英年喪妻,愛而不得,何其不幸,故而你是一個很可憐的人。”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最可恨的地方就是自己明明也是一個可憐人,卻跟著壞人一起欺負可憐人!不管你有什麼樣無可奈何的動機,都不該是無辜者被你牽累的理由。”
司馬北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同時你也是一個很蠢的人,居然以為把所有檔案資料修改了就能蒙混過關,竟敢裝模作樣冒充警察,誰給你的膽子!”
申戚雙眼微微一眯,冷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是正經警校畢業,在H市陽安派出所做了三年民警,因為參與過幾起重大刑事案件的偵查,後來便被調到了D市刑偵支隊,又在那裡熬了兩年,這才有機會申請到A市來……不論是H市的陽安派出所,還是D市刑偵支隊,都有能證明我身份的同事。資料可以作假,難道證人也能是假的?申請調崗,必須要有上級領導簽字,莫非我的領導全都是瞎子,不知道我長啥樣兒?”
“你確實是警校畢業的,但一畢業就被派去做臥底,後來中途裝作出了意外,銷毀了自己原本的檔案,以全新的身份出現在H市……資料可以修改,可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變了。”
司馬北冷笑一聲,語氣平緩地說道,“你的右手手臂上有清洗紋身留下的痕跡,還有你走路的姿態,記錄口供時轉筆的動作,都有做臥底養成的習慣。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冒充彆人去當民警,但肯定不是因為什麼現實。”
“如果你想要錢,那就該繼續當臥底,那職業來錢快,也比當警察掙得多。如果你想要更高的職位,那也不該去冒充一個民警,完成臥底任務後,你肯定會被嘉獎,到時候直接就是刑警,根本不需要再去民警崗位打熬。不為錢,也不為地位,那就是為了女人了,我猜肯定是和你妻子的死有關……”
“閉嘴!”申戚聽到司馬北說起自己的妻子,突然有些生氣,猛然拔出手槍,卻並沒有指著司馬北,反是抵住自己的下巴,麵目猙獰道,“司馬北,你不要以為自己什麼都懂,這世上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信不信,如果是在童話故事裡,你才是那個令人討厭的大反派!”
司馬北登時驚了一下,皺眉道,“你這是打算做什麼?畏罪自殺?彆那麼衝動,想想你的女兒,就算你已經托人照顧她,但終究沒有自己父親陪在身邊開心呐……”
申戚嗤笑兩聲,一臉淡然道,“想要得到什麼,當然要付出一些東西,與能讓她平安活下去比起來,我的命一點兒都不值錢……我大哥是個老實巴交的鄉下人,肯定會幫我照顧好她,申一夏也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不會欺負自己的堂妹。我無法參與她後麵的成長確實很遺憾,但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司馬北,每個人都要接受自己的命運,我的命運就到這裡了,前路迷霧重重,不必送了!”
司馬北瞳孔一縮,急聲高喊一句,“住手!冷靜點,萬事好商量……”
剛抬起右腳,準備奔向申戚,司馬北忽地感到有什麼人閃到自己身後,還沒來得及轉身查看,便被一條紋著方片K的手臂勒住了脖子,拚命掙紮幾下卻還是無法逃脫,隻覺得眼前越來越黑,身子漸漸發軟,終於在某一刻倒了下去,盯著那人的雙腳,吐出最後一句,“我勒個去……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