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循聲望去,隻見司馬北不知是何突兀地出現在經濟艙末端,雙手插進褲兜,低垂著腦袋,一步步緩緩而來。
王多嬌臉上瞬間陰轉晴,又重新站回了原來的位置,驚喜道,“司馬北,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久,快過來……有人要冤枉馮山殺妻!”
司馬北擺了擺手,打斷王多嬌的話,輕聲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彆激動,我這不回來了嗎,時機其實剛剛好。”
乘警重重地咳了兩聲,對司馬北使了一個眼色,“司馬北小哥,你剛才說這案子有很多問題,能不能具體說說,這樣我們也才能確定應該怎麼對待馮山,遇害者家屬和重大嫌疑人兩者差彆很大。”
司馬北仍然低著頭,雙手插兜緩步而行,淡淡地答道,“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算了,不說這麼深刻的東西了,還是讓我們回到案子本身吧!首先,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請教曲隊,您剛才在商務艙VIP洗手間見著邱玉婷的屍體了嗎?”
曲直皺了皺眉道,“人家這空姐不是說了嗎,邱玉婷的屍體已經被馮山扔下飛機了,我怎麼可能見得到?”
司馬北微微一笑,接著問道,“那你怎麼覺著邱玉婷被害了呢?”
曲直愣了一下,指著空姐說道,“商務艙VIP洗手間裡有很大一灘血,按照出血量,該是活不下來的,再加上她剛才說她親眼看見馮山……咦,不對,你剛才的原話是怎麼說的來著?”
不等空姐開口,乘警搶先一步答道,“她說她原本是想跟馮山道歉,結果看到馮山敲爛了洗手間的窗戶,用碎片捅死了一個女人。”
司馬北慢吞吞地在王多嬌身邊站定,斜眼看向空姐道,“所以,你是怎麼確定馮山殺的就是他老婆,而不是其他人?”
“這一趟商務艙又沒有乘客,誰會跑進商務艙的VIP洗手間裡啊,肯定是馮山先前把他老婆藏在那裡麵,然後等到沒人注意的時候,再悄悄摸過去將其殘忍殺害……”空姐癟著嘴辯解道,“而且,我看那個死者身上穿的衣服跟馮先生妻子的穿著一模一樣,不是她還能是誰?退一萬步講,即便死的不是他的老婆,那他也是殺人犯!馮山先生殺了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殺了人!”
司馬北搖了搖頭,“你錯了,應該是馮山先生有沒有殺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見被他殺掉的那個人是誰。隻有血跡,沒有屍體,這是本案第一個疑點,因為不知道死的是誰,那麼也就無法確定有沒有人死。”
“本案的第二個疑點,這一趟航班沒有人購買商務艙,也就造成了這邊是一個無人的區域,不管是登機的時候,還是飛機已經在高空航行的時候,隻要有人往這邊走都會顯得很紮眼,那麼馮山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受害人藏進商務艙VIP洗手間的呢?”
司馬北停頓了一下,繼續道,“第三個疑點,航空公司確實可能有馮山先生的詳細信息,畢竟現在是大數據時代嘛……但身為空姐的你以前跟馮山先生完全沒有交集,居然知道他是高級程序員,而不是一般的碼農,這一點就很有意思了,還知道他有能力切斷飛機的報警係統,並且輕而易舉就可以對飛機監控視頻做手腳,通常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要麼你早就跟馮山先生認識,要麼你在這之前就偷偷調查過馮山先生!”
空姐瞳孔猛縮,手心裡捏著一把冷汗,神情緊張道,“我之前完全不認識馮山先生,怎麼可能偷偷調查他?”
司馬北深深地看了馮山一眼,輕歎道,“你要這麼說,也不算錯……因為你在這之前認識的是另外一個馮山,準確地說,是馮山的某一個人格。”
一時間,所有人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隻是表情有些細微的不同。
曲直、乘警、王多嬌三人是純粹的震驚,空姐除了震驚,還有些許心虛,左腳都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
而馮山則是震驚之餘,又極度茫然,茫然之中還夾雜些許愧疚和後悔。
司馬北深吸一口氣,不緊不慢道,“我知道你們心裡現在一定有許多疑問,但是不要著急,我會一點點把所有謎團都解開的……現在,讓我們回到事情最開始的地方,邱玉婷去哪兒?”
曲直擰著眉毛思考了一小會,說道,“監控被人動過手腳,沒辦法知道邱玉婷去哪兒了……而根據馮山所說,邱玉婷應該是去了經濟艙後麵的衛生間,從那之後便消失了。”
司馬北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就暫且先相信馮山的話,按照邱玉婷去了衛生間後便消失的方向進行推理,根據之前我們在衛生間搜查看到的情況。房門沒有被撬動的痕跡,這裡是高空,自然也不可能爬窗戶溜走,當時房門是從裡麵反鎖著的,而衛生間裡麵卻沒有人……曲隊,你辦案經驗豐富,有沒有想到什麼?”
曲直木訥地點了點頭,“這像極了密室殺人案件……衛生間就是一個布置得非常典型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