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中河派出所,臨時騰置的辦公室內。
司馬北點了一根香煙,顧及蔣馨月,所以靠在窗戶邊,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悠悠地說道,“你叫我來,又不肯說話,這是要鬨哪樣?”
蔣馨月咬了咬嘴唇,猶豫著開口,“我是在想應該怎麼說……你現在穿的不是檢察官的衣服,而是便服。”
司馬北嗤笑道,“咋的,我就換了身馬甲,你還不會說話了嗎!要不要我穿回那套行頭?”
“那倒是不用,他說過……你應該很快就會脫了那身衣服。”
“他?張小滿嗎?”
“啊……誰是張小滿?”
“就是叫你讓我去十字路口買燒烤的那位。”
“馬檢察官,您可能誤會了,燒烤是我自己想吃的,沒有人指使……那家燒烤店的口碑不錯,我以前還有點錢的時候,隔三岔五就會去買一點。”
司馬北冷笑一聲,大有深意地看了看蔣馨月,“以後可能你再也吃不著咯……既然你不承認是張小滿指使的,那你剛才說的他是誰?”
蔣馨月眨了眨眼睛道,“是一個瘸子,穿得挺埋汰的,比你還埋汰。”
司馬北怔了怔,認真地盯著蔣馨月的臉看了一會兒,沒瞧出什麼說謊的跡象,但這跟他的猜想大相徑庭,不由地皺起眉頭道,“你沒開玩笑?”
“當然,那人真比你埋汰!”
“我說的不是這個……那人真是瘸子?”
“應該是,看上去不像是裝的,他跟我說的,隻要來了警局,第二個審問我的人如果使用假名,那就一定是司馬北。”
“你知道我是誰?”
“公職人員都還是會稍微注意一點形象的,哪怕沒時間洗澡,至少也會洗個腳。”
“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昨晚還跟我說那些話?”
“我昨晚說的也是真的啊,不信你去調查一下就知道了。”
“不用了,我已經查過了,而且已經知道你說的那個渣男現在住在哪裡。”
“在哪裡?”蔣馨月立刻跨到司馬北麵前,急切地追問道。
司馬北抖了抖煙灰,淡淡道,“我可以告訴你這渣男在哪裡,但你也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蔣馨月點點頭,“問吧,問吧,隻要是我知道的,肯定一股腦都告訴你!”
“你實習的那家律所叫什麼名字?昨晚你跟我提過一嘴,回去後我查過你的履曆,上麵並沒有記錄你的這段工作經曆。”
“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說單純好奇,你信不信?”
“好吧,你既然不想說,那就是不能說……我實習的那家律所不是什麼騙取離婚谘詢費的垃圾公司,而是在A市也算小有名氣的正經律所,名字叫東壽律師事務所。”
“東壽?陳字去了耳朵,濤字沒了水,你們老板是陳濤?”
蔣馨月又點了點頭,“就是那個有名的訟棍陳濤!其實吧,他以前也不是那種隻認錢的王八蛋,不知道後來怎麼回事,突然就變成這樣了……有女朋友還在外麵亂搞,接案子不分是非黑白,隻看給的錢多少,最過分的是他這人還很小氣,彆人不小心踩他一腳,他都會想辦法報複回去,簡而言之,我那個老板就是一人渣!”
司馬北眉毛一挑,“劉星從程小雨那邊了解到的情況和你這個也差不多,都說陳濤是個敗類,得了惡性腦瘤實在是遭了報應,大快人心!”
蔣馨月試探道,“莫非你不這樣認為?”
司馬北掐滅煙頭,吸了吸鼻子道,“當所有人都說一個人不好的時候,要冷靜地想一想,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壞透了,有沒有可能是他故意要讓大家這麼看他的。”
蔣馨月歪歪頭,“為什麼呢?不應該是努力做一個讓大家稱讚的人嗎?”
“大多數情況,我們都是希望得到彆人的稱讚,但某些特殊情況下,當大多數人都是錯的,那麼做一個讓所有人厭惡的人,可能會變成一件正確的事情。又或者,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偽裝成一個壞蛋也是不得已的。”
“他不得已……不可能吧!他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怎麼會昧著良心冤枉一個司機酒駕撞死了人?那司機上有老,下有小……”
“什麼酒駕?哪一年的案子?”司馬北隱隱覺得蔣馨月無意間提起的這件案子可能很關鍵,於是摸出手機,一邊打開搜索軟件,一邊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