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若是稀罕這福分,送給你吧!”
允荷掩起嘴角,發出輕嗬的訕諷,“還是三妹自己留著吧,我可不願意嫁給個瘸子,臉上無光!”
收起笑容,與凝萱四目相對,軟氣道,“不過三妹也不要著急,我聽媒婆說,佟家的場麵可不小,光是珍珠瑪瑙,奇異域寶,就是數不勝數!”
允荷輕抬圓扇,“你也知道,衛家這幾年生意不好做,我聽爹爹說,這些錢財恰好能彌補,還能叫咱家修養幾個月。你也知道,春貢在即,咱們都要齊力準備!”
所以,她們這是將自己賣出去了?
“三妹呀,這可都是你的功勞!”
“二姐說完了嗎?”凝萱猝然打斷,從前明裡暗裡的刁難也不少,隻是如今,已經如此堂而皇之。
“說完的話,二姐就儘早回去吧!小妹還有事,就不招待二姐和夫人啦!”
“對了,有件事……”
衛夫人也不忘補充,“我聽說,昨晚有人落水!還有人議論,說是你這側院傳出來的討救聲!”
“是嗎?夫人是從哪裡聽說的?”
凝萱美眸一愣,隨即的話中也帶了幾分揶揄,“夫人的耳目還真是遍布整個衛府呢!”
“這不是……”
“咻——”地流光竄風而過,正衝允荷而去,看不清是何物,捂腦折腰,衛夫人也驚出聲,失態地將允荷護在懷裡,可那物什好似長眼般,又或是將續下的動作猜得一絲不差,直將允荷的衣袖劃出道裂紋。
跟過來的丫頭婆子皆是一慌。混亂的熙驚後便是無頭無腦的麵麵相覷。
“娘——”允荷雙肩顫著,吊著嗓子眼往後瞧去,才見那是枝細尖柳頭,就那麼硬生生釘在木梨雕花牆上。
衛夫人也緩不過氣來。再去看凝萱,是副淡定自若的模樣。
“你,你個妖怪——”
“娘,她屋裡……屋裡肯定有東西!”
允荷緊著湊在衛夫人腋下,卻眼尖地發現了凝萱身後窗紙上透出的圓孔,指著嗬道,“娘,她屋裡一定養了人,不然,不可能……”
這一說,凝萱也亂了幾分。擲去允荷的目光染上凶狠,麵對連假模假樣也懶得做的母女,她自然也無需再好臉相對。
“你,我早知你是個妖怪,嗬!從連化山回來時我就知道了!”衛夫人切齒,對著一撥人指示道,“你們,你們給我進去瞧瞧,這屋裡定有貓膩!這妖怪……肯定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臟東西!”
“您這話可真是不乾不淨!我勸夫人說話小心些,禍從口出,小心嚼了舌頭!”
“你——”
平日言聽計從的下人一動不動,衛夫人更氣,“你們趕緊,趕緊的……”
“夫人若是有膽,便自己進去,何必為難彆人呢!”
見狀,凝萱斂眸微揚,不如將此一計,說不定能逃過這一劫。
退後幾步,凝萱悠然立至門口,也不阻攔,“話擺在前麵,進去的人,各安天命,自求多福,若是像二姐一樣,不小心……又或是斷手斷腳,我概不負責——”
“畢竟,我也不知二姐今日為何遭此險境,或許,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方才噤聲的眾人更是青了臉,“夫人,咱們還是先回去吧,二小姐也……”
不知是誰小聲提議道。
自上次連化山之後,這三小姐的風評忽至鵲起,連化山顯靈是垠城誰人都知曉的事,許多信神之民甚至猜測,是上頭瞧上了這衛家三小姐,畢竟但凡見過凝萱的人,都要驚上陣她的天資嫻容……
今日一見,說不定真是山神爺護著……
思慮頃然,衛夫人也是順台階而下,心疼道,“那好,先去請個大夫,給允荷瞧瞧!”
謹慎環顧四下,才敢動身,臨走時還不忘盯著凝萱發狠,“小妮子,你等著!”
“我等著!”
見人走得都瞧不見蹤跡,凝萱才推門進去。
隔著薄如蟬翼的屏風,來人的腳步輕緩入耳,易寒直挺利落的身影轉過來,對上凝萱有些氣急的怒目,“為何出手傷人?”
“實在太吵。”
簡言二字,又低下頭,玩弄審掃手中的鳳羽翎。
太吵?確實是吵!凝萱這才忽覺自己語氣不善,“我是說,這樣會打草驚蛇,或許還會暴露身份,她們那樣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青天白日,住進個大活人,加上靈澤,可是熱鬨太多!
“她們吵歸吵,咱們還是見機行事吧!”
“小姐,要我說,她們這種人,就該讓易公子管教管教!”小雅卻是舒意的,“平日天天來找麻煩,今天可算見識她們出糗一次!大快人心!”
凝萱白了她一眼,“你呀!”
“你能忍受?”易寒忽道。
從出生起,他被灌輸的準則是有仇必報,寸心之爭,生死即忘,而非是苟活之至,受這窩囊氣,可後來……
“逞一時之氣雖然暢快,卻毫無作用,她們那樣的人,隻會變本加厲!”
在這衛府生存,她早知曉這道理。
“若是真想擺脫這境遇,隻需用自己的方式……將其擊潰!”
手心攥緊,話轉至易寒,“前提是,有你!”
她身為女子,沒有一身武功,不能與男子匹敵,更不如允荷的地位寵愛……
“我若能走出這深牆高院,自會幫你!”
“我雖然不知道你想要的承諾究竟是什麼,但至少,你若信我能,我便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