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矩那簡密室,就連佟巽這親姐都不知道,若非那日他無意踩到機關,這東西許還不見天日。
“這些都是佟謂親筆,他早想自立門戶,好脫離佟家,二哥手上或許有他貪汙罪證,加之當年他強烈反對……後來佟煜哥回到佟府,幾近將他逐出主事,他懷恨在心,於是鑄造假兵器,易來錢財易得,另外,還能嫁禍佟府……”
“這樣一來,我說的是不是八九不離十……”
蕭鏈打了個響指,越說越真,跟事實一樣。
“可他這次極力否認,就這麼有恃無恐嗎?”
凝萱道,這佟謂,早得佟煜懷疑,仍敢這麼膽大妄為,簡直離譜。
“嫂子你不知道,鋌而走險……”
“閉嘴!”
佟巽瞪他,他這張嘴,非得把凝萱帶偏不可。
取出串鑰匙,其中一把便是這柴房的,佟謂一早被關在這兒,念著舊情,佟父一直未允許將他送官。
“看他這次還有什麼話說?”
蕭鏈狠狠道,卻是有些不對勁,怎麼有股隱隱的血腥氣。
“啊——”
蕭鏈提起謹慎,第一個跨進門檻,凝萱跟在他後,尖叫出聲,本能捂上眼睛。
“凝萱,沒事。”
佟巽微怔,輕拍她,安撫道。死人,她見得多。
慢慢放下手掌,這攤血是不多,可佟煜死狀,卻是可怖駭人,脖頸上那刀,幾近要將其割成兩段。四肢耷拉,舌頭吐吊,眼皮外翻,像是冤死的鬼魂。
蕭鏈伸手輕沾那血跡,搖頭道。
“還沒有一個時辰!”
“要不要一個一個查?”
佟巽歎了口氣,如這幾日府中人事變動繁瑣,進出生人多,根本不可能一一問詢。
凝萱悻然,鼻腔裡的血濃一下湧上,她儘量壓下呼吸,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人死下如此慘誕。
蕭鏈輕步來回走動,仔細觀察,門窗禁閉,踏地無痕,分明是專業的殺人手法。
又蹲身,手指放至佟謂脖上傷口處,寸量少刻,又看向落在一旁的刀,的確是吻合。
也是,佟謂武功平平,殺他焉用宰牛刀?若是誰在這細節上暴露身份,才是真傻!
“要不要報官?”
蕭鏈問,很明顯是有人探知案情發展,提前殺人滅口。難得的進展,又在此斷了線索。但本釋然些的心緒又更加沉重,這事,莫非另有牽扯?
佟巽蹙眉,也是沒個主意,按這凶手身份追查,交給官府……那幫草包!
還未商量好,管家已火急火燎趕了過來。
佟巽趕忙將門關上,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小姐,馮……馮員外來了,現在正在前廳,我看老爺他,所以您趕快去趟吧!”
“你們在這兒,我去去就來!”
蕭鏈接收到她的暗示,點了點頭。
“嫂子,你跟師姐一起去吧。”
說罷,又看向凝萱,請求道。佟巽她,論起打鬥,彆無他手,可她不懂玩弄人心,蕭鏈怕她應付不來。
凝萱性情柔和卻不軟弱,比佟巽強。
凝萱點了點頭,她正有此意。
前堂,馮員外是來索要賠償的,上次見過佟巽和蕭鏈後,他便將此事與阮將軍捅破,後者大怒,卻仍按照兵製,一一排查,前日之賬記錄久遠,隻在今年,確是察出三批為劣貨。
“真是隻有這一批?”
佟父吃訝,難道佟謂所言,是事實!
既然擺在明麵上的紕漏,自然要傾囊補救那軍中兵器,如何換下,這筆支出,自然要這罪魁禍首,佟府來。
馮員外來的雖突然,佟老爺確是放下半顆心,畢竟有些眉目,解決了就好。他叫來管家,後者卻哆嗦吞吐半天拿不出賬本。
他嗬斥了句,管家終於顫巍著遞過來。
翻開幾頁,佟父是血氣倒灌,急火攻心。他知家中生意不如以往,卻不知已差到入不敷出的地步。
“你,你為何不早些與我彙報?”
被氣得重咳幾聲。
“老爺,我……”
擔心他的身體,又不想出賣佟巽。
“爹,您彆怪劉伯,是我。”
佟巽闊步而來,垂目解釋道。
“是我不好,實在不是做生意的料,白白拖累了咱們佟府!”
凝萱緊跟著,不由心疼。
“巽兒,爹沒有怪你的意思!”
佟父無奈搖頭。
馮員外曾見過佟巽,實想不到昔日咄咄逼人的女子在家中居是如此穩靜。
“馮員外,不知要換下那兵器,需要多少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