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毫不猶豫的回答。
沉寂蔓延開了……凝萱兩手攥握在一起,咬唇說不出一句話。若是旁人,是佟煜或者沈堰,她一定哈哈大笑,嘲諷一番,可易寒,他身上那股陰鬱,冷漠還有……倨傲,都讓她無從開口。凝萱甚至覺得,幾月前匆匆相見的交情,都不複存在一般。
“你,你手腕的傷,還好嗎?”
凝萱視線落在他小臂上,上次在譚波寺,他拚死相護,沒留一句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了。”
凝萱點頭,本想再問,是否還有殺手追擊的事,可一想,他對自己的私事向來閉口不言,也一定不喜彆人探聽,她即便知道,便也裝作不懂算了。省得惹他不高興。
“易寒,我想,我想回衛府一趟……這些天我不在,回到衛府,或許能見到鳳羽翎的提示,對尋找關錦有幫助……”
易寒聽著,喝了口茶,沒說話。
“我想——”
“誰?”
凝萱正醞造接下來的話,隻見易寒忽地起身,定睛一閃,轉眼間,已出了門外,將門合上,靈澤響著鼻鼾聲過來,繞在凝萱腳邊。其實自瑞堯宗後,這場景對凝萱而言,已不似先前一樣怕,可靈澤在,凝萱心裡仍是安穩些。
凝萱伸手,輕輕撫它。坐回到木幾旁。
燭芯微微搖動,連帶地上角落裡的光影,耳際傳來窸窣摩擦的動靜,凝萱看了眼窗外,並非是打鬥聲響,循那視線看去,是隨身攜帶的包裹,以及一長形麻袋,人……
第一意識,那其中是個人……
放下靈澤,緩步上前。那麻袋來回扭動,其中之力恐要掙出,屏住呼吸,凝萱勾了勾手,靈澤幾步躍前,咬了咬那東西。
“哎喲!”
果然是道人聲。
凝萱上前,解開那捆綁袋口的粗繩,薅折而下。
“憋死我了!”
一個須白鬢茫的老人,慌張著縮成一團,頭上樹椏刮破,幾斑血跡。
“這是在哪兒,在哪兒啊!”
並未朝亮光閃現那方向看,反倒是不斷重複。
凝萱伸手在其眼前輕擺動,也是毫無反應——她是個瞎子。
“請問您是——”
凝萱退後半步,這人身上的氣味,當真是惡怖難聞……
“咻——”地木門與地麵緩擦而過,又猝然停頓,凝萱回頭,易寒愣在原地,劍上血斑點點,正盯緊二人,隔著搖曳如紗的昏澀,凝萱感覺到,周身寒氣逼人。
是易寒將這人帶過來的!
“是誰啊?”
目光悻然不及收回,這老人許是也察覺這詭異的氣氛,忽問道。
眼瞧著易寒走近,握劍的手緊了幾分。
“沒什麼,是,是……有人經過。這兒,這兒是客棧!對了,您是什麼人呐,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一字一句出口,視線卻與易寒對視,那種殺氣,凝萱很少見過,靈澤臥在桌底,一聲不響。
“能不能救救我,我是,是被人綁架來的,姑娘,你能不能救救我!”
老人聲調匆急,抓住救命稻草般。
“姑娘你把我送回去,我一定重金酬謝,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呀!”
“我……”
凝萱忽想起佟煜說的,易寒先前的星寥門,是重金為引的殺手組織,難道他……
凝萱心底一顫,可他不是……
凝萱再抬眼時,易寒已悄無聲息坐下,靜靜看著這兩人。
“老人家,綁架你那人,已被官府帶走了!”
“真的,真的嗎?”
老人發出聲似癲狂的笑,又不動聲色戛然而止,問道。
“你看見那人了嗎,他長什麼樣,是不是冷著個臉,姓,姓傅?”
“我……我沒有,我是住在隔壁的,剛剛回來,聽旁人說起的……”
凝萱回頭,安撫道。
“您先在這兒安心住下,沒人敢再害您的……”
……
此時的客棧外,已見不到一個人,凝萱與易寒並肩而行,一路無言。
凝萱心裡塞了塊沉甸甸的石頭,喘不過氣來。
“他是誰?”
本知不可能得到的答案,凝萱卻仍是問出了口。
“一個早該死去的人!”
凝萱揚起頭,聲音在這樣的夜色中晦澀不明。
“易寒,如果剛剛,我揭露了你的身份,你會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