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懂得真多,還好是你,否則,我怕是要上不小的當!”
蕭鏈撓頭,實在不知,這立憑定字,要講究這麼多。
“你懂得我也不一定懂啊!”
凝萱笑著將那信紙塞進蕭鏈口袋中,蕭鏈身上有與佟巽佟煜姐弟那一以貫之的落拓,且這東西蕭鏈更甚,是一種不列世俗的天真。
“嫂子,我覺得,你和佟煜哥,合該是一家人!”
蕭鏈歪頭,這也是他總喜歡往佟家湊的原因。善意溫和,他下山前聽說過不少俗世傳言,自私刻薄陰暗,再說起方才那老板,便是這般吧。
“嫂子,其實在聽聞佟煜哥成親,還娶了個大家閨秀之後,我以為……”
“以為我是個驕縱跋扈,目中無人的……”
“沒有沒有——”
蕭鏈趕忙否認。
“嫂子你善解人意,聰慧大度,我可沒那麼說!”
——是以要將所有美好詞彙扔出來,蕭鏈嘀咕道。
“若是佟煜哥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想起佟煜,凝萱苦笑,心頭又是陣彆樣酸澀……
“嫂子,說來我第一次見你,是在竹林郊外,我與師姐比武,我簡直想不到,你會去那種地方!”
蕭鏈是個愛聊天的,偏偏對這佟府一切,都好奇不已。
“我恰巧路過。”
凝萱三言兩語略過,那事也並非一句話能解釋清。
“對了,姐姐她為何總要趕你走啊,這麼久不回去,師父不會責罰嗎?”
“還有,你是不是對師姐——”
蕭鏈歎氣,“你不了解師姐。”
“她四歲上山,比佟煜哥早許多,對整個佟府,並沒有多深印象,也不像佟煜哥一般,自小受儘父母寵愛,她作為長姐,總要承受些彆人擔不動的,在天蓮域,也是,我們這些師弟師妹,都受她照顧頗多……”
可她那樣的天賦,卻為了佟煜,為了佟府,棄師門而去,終日不得回山。
“她雖想我守在天蓮域,可我卻隻想幫她分擔些……在她心中,最重要的是佟府,是佟煜哥,那對我而言,便也是……”
佟巽沉默獨性,實際卻有比常人更多的同理,在天蓮域,暗自喜歡佟巽的人,不在少數。
可真正為她下山的,卻隻有蕭鏈一個。
“若師姐還趕我走,我……就找個地方,蓋個房子,守著就很好!”
“你是不打算回天蓮域嗎?”
蕭鏈抿唇,第一次說不出話,但仍是回答說。
“我早已離開天蓮域。”
“天蓮域不少蕭鏈一個,可嫂子你看,現在的佟府,正是難關重濟……”
第二日,凝萱明顯感覺到府院上下的異樣氣氛,見誰都是來去匆匆,忙裡忙外。
“少夫人!”
管家見她,照常行禮道。
凝萱“嗯”了聲,管家摟著厚厚一遝賬冊離開,消失在這方彆院,回身,一下又恢複靜謐安闊。
許多事不論常理,也不論如何暗波洶湍,日子總要過下去。
聽佟巽說,前幾日佟父抱恙,沈誠過來時,提了幾嘴她,想來,又是那沈堰,上次因食人花之事連累他,也不知那傷好了沒。
……
剛到沈氏醫館,看賬台的沈姝便撲了出來,大驚道。
“三姐姐!真的是你啊,你總算回來了!”
早聽大哥說,凝萱陪她夫君去了什麼什麼宗,要幾月才能回來,這下好了。
“有長進嘛!會問藥診脈了!”
凝萱在外站了會兒,見這丫頭已能接待患客,在人腕上探來探去,頗有些沈誠那模樣。
“三姐姐你就彆笑話我了!”
沈姝無奈搖頭,想笑卻怎也笑不出來。
“大哥常日在縣令家中,伺候那黎小姐,這幾日回來,也不知怎麼回事,生了場大病,心緒不佳,連出診也推脫……”
沈姝唉聲歎氣,這醫館沒沈誠頂著,當真是一日也活不下去,沈堰又整日尋不到個人,隻能她這做妹妹的來。
聽沈誠那狀況,凝萱卻是心下感然,有些揣測。
“三姐姐是來找二哥的吧!”
沈姝當然知道凝萱的來意,她撥弄藥草冊,尋著眼前這客人要的那方,一麵對凝萱道。
“你先坐下,我待會兒跟你說,我這二哥,簡直是敗……”
那“家”字還未出口,醫館大門被人踢開,隨著“嘭”的那聲,一女子已扶著不省人事的沈堰,跌撞闖了進來。
“二哥!”
“沈堰!”
凝萱與沈姝同時上前,刺鼻環濃的酒味。
“這人是你家的吧?”
頭戴素帽,身著一襲粉衣的女子見這二人,斥道。
“是是是,是我二哥。”
沈姝接過沈堰,緩放於一旁木座之上,剛一鬆手,沈堰便一軟,身子滑到在地。凝萱蹲身,用絹帛給他擦拭。
“如雁——”
凝萱手一緊,被他抓住,口中連續嘟囔道。
“沈堰——”
喚他一聲,沈堰腦袋一歪,一口白沫吐在地上。
“哼——”
送他回來這女子斜過去,輕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