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萱!”
錢瑗嗬住她,不知為何,或許明白那時孫大娘之物,她就是私心不願落入蘇禹喚手中,他對螢光所做之事,當真叫人恨之入骨。
說話間,凝萱離蘇禹喚的距離已愈近,螢光搖頭落淚,滿臉痛苦,她手腕微曲,正欲進行下一步動作時,卻是肩膀被一雙手按住,她身體險些趔趄倒,易寒伸手間同時將蘇禹喚的桎梏阻隔在外……
“螢光!”
蘇禹喚心下低喃,下意識伸出的手落空,不止是掌心。易寒將螢光帶入身後,一柄寸長寬利刀已刺了過來,他閃身躲過,一手掐過那手腕,幾近是瞬間蹩了她的刀。
方才被推至一旁的螢光被錢瑗扶起,二人皆是愣著驚呼出聲。
“阿陋!”
是詫然也是心疼,究竟是何恩德,居然使其對蘇禹喚如此忠心耿耿。隻見此時,方自暗襲易寒的阿陋已被點了穴道,身子硬直立著,一雙清秀透亮的瓏眸釘著眾人。邢蘊見狀上前,將其舉刀攻擊的姿勢撫靜,將其慢慢拉下盤膝而坐……
“喂!”
誰也沒去理會滾在一旁角落的蘇禹喚,直至這一聲傳來,離他最近的凝萱脖頸一冷,一把針尖細恐的長匕已自背後抵上她白皙肌膚。這並非彆物,而是他時時隨身攜帶的竹扇,扇緣支節處便是他用以防身的暗器機關……
“小姐!凝萱!”
“你放開凝萱啊!”
螢光縮澀的身子直起,愧疚不安,實在想不出蘇禹喚會舍得劫持凝萱。
“她是你妹妹呀!”
“真是個瘋子!”
邢蘊緩緩往前走了一步,卻被眼眼尖的蘇禹喚厲聲製止。
“你想她死嗎!”
蘇禹喚手上動作緊了緊,那尖刺挨靠上凝萱,邢蘊深吸口氣,止住腳步。蘇禹喚目光渙散,卻是直言豪語,將目光看向螢光,對著凝萱淡淡道。
“你以為,我不恨你嗎!”
他淩厲,胸膛積攢的怨怒一躍噴薄而出,咬牙道。
“我當然恨!因為你比我活得快樂,比我活得好!你是堂堂衛府三小姐,我卻什麼都不是!當初,如果不是你母親帶走那份‘關錦’離開落垠城,這一切就不會開始……”
當初母親一心幫助蘇府,然人總貪欲不儘,母親隻能拿出半份“關錦”,後來幾番逼迫,母親無從相告,蘇老爺一怒之下,砍死了蘇母……
“你放開凝萱,我跟你走,我跟你走!你不要再殺人了!”
螢光走近喊道,她抻開手,心臟爬上無數條足底密織的蜈蚣,糾得生疼,錢瑗的鉗製被她掙開,螢光慢慢走近的距離被蘇禹喚叫停。他帶著凝萱漸漸後退。將視線移到手上仍握劍的易寒處。
“以你的危險程度,還是放下劍吧!”
凝萱纖細脖頸前後被蘇禹喚一手捏住,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此時已有些喘不上氣來,方才幾欲舉掙的手抽筋般垂落兩側,喉珠已呈鮮紅淺緋……
“易公子!”
“易寒!”
識得他的小雅和邢蘊皆是噓聲喚了句,他性格捉摸不透陰晴不定,誰都猜不到他是如何和凝萱相使的。
“放開她。”
易寒抬眸,語氣冷淡如水,待蘇禹喚對上他那雙黑森寒眸時,甚至其中一刹看見了過去的自己,他身體一步步靠近,緊握劍柄的半拳“咯吱”作響。
“我讓你彆動,把劍放下!”
蘇禹喚下意識退後,直到貼上院中潭水冰涼刺骨的刻石碑,脊背寒氣刺霜,他將那阻礙視線的竹扇扯斷,手中尖利又往裡刺探幾分,凝萱粉麵桃膚中瞬得被紮出血洞,鮮紅汩汩外流……
蘇禹喚眼神與易寒對上,其冷眉間蒙上層寒霜。
身後,小雅、邢蘊、錢瑗、螢光和阿貴,就連閉目作息的阿陋也盯地睜開眼睛。
蘇禹喚掌心發熱,凝萱暴汗直下,嘴唇顫白……
旋即,隻聽“咣當”一聲,鐵劍撂地,蘇禹喚笑了笑。
“好,很好!”
易寒立在原地,月森籠罩下瞳底染上一絲靜寂,連他自己都驚詫的波瀾紋動。隨後蘇禹喚看向螢光,語氣不冷不淡,重複道。
“你過來,螢光,你過來!”
“好。我過去!”
她鬆開錢瑗,徑直向前站到易寒跟前,比其離蘇禹喚更近。
“阿喚,你說我來,那我就來!”
她語氣輕柔,凝萱的血流水般滴落在蘇禹喚半露的手腕,螢光不助搖頭,其實不該這樣,本不該這樣的。
“你說,等你成人等你能掌舵蘇家,我們就找個平靜的地方好好生活!誰都不認識我們,還有我們的孩子……”
說著說著,連她自己都淚流滿麵。幼時的話正如幻美夢境,日日浮想,隻會越發深刻。
“阿喚,你放下她們,我們一起走吧!”
蘇禹喚瞪神麻木渙撒終於清醒,凝神喃喃中手勁逐漸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