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些了嗎?”
凝萱轉頭看他,喉間仍可見淺淡痕紋,雖被她用脂粉掩蓋的很好,她方才稍大些聲,啞音更重。
“沒事了。”
凝萱笑了笑,這三字出來,居然有些想哭的錯覺。
圓月正過頭頂,凝萱起身,明明近在咫尺能摸到的東西,可探手上去卻是空落一片。靈澤上來,離易寒遠遠的繞開徑直蹲到凝萱身側輕嗅。
“靈澤是不是整天受欺負啊!”
凝萱失落回緩,她矮身湊到靈澤耳邊,用易寒清晰可聞的聲音道。
旋即,身後傳來道輕而一閃而過的笑。待凝萱回頭看,正瞧易寒那剛繃直留下的一絲蹤跡。
“你也會笑。”
易寒沉默,此時已恢複靜肅。又聽凝萱道。
“可笑並不代表快樂,這世上快樂的事少得可憐。”
凝萱看了他一眼,易寒平靜如水的眼底中映出雪水般月色,易寒正想著要說什麼,隻覺肩膀一沉,凝萱已歪頭輕靠了上來。
“一會兒,就一會兒,行嗎?”
凝萱的聲音像如瓦頂鋪排的清冷白霜般冷淡,緩緩入耳,透著幾分哀傷。
易寒微震的身軀一動不動,任由她靠著,月亮掛在他們頭頂,美妙絕倫。
“今天滿月,你上次去柊州,有沒有毒發呀?”
“你的藥……很有用。”
“那你有沒有想……想靈兒呀……”
易寒怔住,再瞧凝萱時,她喃喃自語的輕音已漸息下去,整個身子也歪著倒進懷中,眼角帶淚。
接下來連續幾日,凝萱都在幫襯蘇布重新開張的事。隻是此次不因名利,不為“關錦”,隻圖生計。錢瑗憑其強大號召和一道三寸之舌,硬是將失去的女工尋回些。她們本就來自一處,比起外店,自然也願意。
小雅本想跟著凝萱,這下有了歸處,反倒不安。凝萱收起針線盒。
“你就按著阿瑗說的,仍管你的賬本去,這些你也乾不來。”
“小姐!”
其實自進了蘇布,二人幾乎少見,然她是真不想離開凝萱,她比凝萱大幾月,卻自小依賴她多。
“彆叫我小姐了,小雅是個能自力更生的大人了!”
凝萱摒開她的撒嬌,這丫頭在她麵前就跟個孩子似的。
“小雅,你就折騰凝萱吧!”
錢瑗與幾位姐妹擺弄身後織布機,忍不住投來個鬼臉。
正說著,沈堰已風風火火闖進來,身著一身水藍色錦衣,見著凝萱拽著就要走。
“哎哎哎,你乾嘛呀!”
錢瑗以為又是什麼動手動腳的小毛賊,嗬住他。
“喂!哪裡來的登徒浪子!”
凝萱回頭看是沈堰,止住被他往外帶的腳步。
“沈堰——”
沈堰看了眼四周,確實裝潢得不錯,然蘇禹喚之死,蘇布現是整個垠城的笑柄。
“還生氣呢!”
自上次醉春樓一彆,又是半月沒見。沈堰以為這氣還沒消。
“我知道你為我好。”
凝萱看了他一眼,她就算氣誰,也不會跟沈堰真杠。
“那你跟我走,我給你找個活兒!保管你餓不死!”
“我不能跟你走。”
沈堰四下一顧,將凝萱拉到眾人視線之外,小心道。
“你記不記得之前我說,有人在垠城四處打探那娟繡的消息,打探那織工繡娘……”
凝萱想了想,那甚至是她還未出嫁時的事,不知沈堰為何提起。
“我才知道,那人居然就是蘇禹喚!”
沈堰氣急,狠狠扇了把扇子。
“這人本來就沒安好心,得虧報應……”
“沈堰——”
凝萱打斷他,這才明白,想來那早時,蘇禹喚就已注意到自己。
“還有那來路不明的男人,還有那嚇死人不償命的狐狸,你到底當我沈堰是聾是瞎?”
沈堰不滿,他可是認識凝萱最早,可卻被唯一蒙在鼓裡。
凝萱想著,正要如何解釋,卻聽院落門被人推開。
“貴店有人嗎?”
小雅驚著迎上去,奪過她手中行李。
“季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