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隻叫人好好照看。
他年事已高,如今衛府再經受不得此等折覆。他已與引霜商量,春貢之事,衛府掌權,便全交予凝萱,至於這衛氏布莊,他一時也無暇顧及……
三日之後,柳世旌按時到來,先是碰著黎鷹,才又來到凝萱府院,隻因凝萱答應他,今日帶其去鑒玉識器。
柳世旌一身素紫便衣,溫和疏華,折扇翩翩,垂纓側落,凝萱出來時,正見其搖扇正眺望遠觀院落景致,其扇中所繪,山川江河,名光風勝……凝萱不禁恍惚,竹葉有節,不也正是如此……
柳世旌看見她,緩步走到凝萱身旁,見其已梳妝甚好,收拾利落。
“那走吧!”
凝萱抬手讓他先行,自己早囑人將轎攆停在府外。
“柳大人請!”
……
二人相攜而去的背影在這六月初盼,神似一對才子佳人。即臨盆的引霜正在軼兒的扶引下緩步踱伐,瞧見了正是這一幕,她止足遙遙望去。想起黎鷹今早所說,不禁會心一笑。
柳世旌畢竟是朝廷重臣,轎攆自垠城繁華之處所過,叫賣販夫聲聲不斷,凝萱直接帶他去了最南端的邢氏玉器行。她每隔段時間會來此一顧,為了是看瞧那楊師傅,加之她與邢蘊關係密切,店裡的小二都認識她。
邢叔叔自裡堂出來,臉上堆滿笑意。
“原來是凝萱啊,是來找蘊兒的?她在對麵忙活呢!”
說著不住呼人前去招待客人,身後紅淩高掛,他一麵指揮家丁細心打理,一麵不由暗歎。
“我家蘊兒可算長心,她嫁出去,我這樁心願也算了了,她九泉之下的父母也能安息了!”
叔叔神情的笑意正似長輩父母,與沈堰家中之人一模一樣,可見,沈堰與邢蘊的婚事至少在雙方都是水到渠成,可,凝萱心中總空落落的……
“叔叔,楊師傅在嗎?我是,今日介紹了位客人前來!”
叔叔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丫頭直接繞到他這兒來。說著,瞧了眼店外高轎一眼,柳世旌已自行下轎,正往裡處來。邢叔叔眼前一愣,他做玉石生意走南闖北,高門闊戶也見過不少,這人隨一派素衣,卻難掩富貴之氣。
然這等事,也是道破不說破。旋即叫人將人帶去後院,直接帶去見楊師傅。
“是凝萱來了呀!”
此時的盲老楊師傅已是一身華服,日夜有人侍候在側,以他的鑒玉功夫,在邢氏已能獨當一麵,念凝萱當日救命之恩,後又多曾關照,二人一直以長幼相稱。
凝萱還未說話,楊師傅已憑借其靈敏聽覺發察另一人的腳步聲。
“是有旁人前來嗎?”
他多次叮囑凝萱,少帶外人前來,正如邢叔叔所言,他平日鑒玉,也是見玉不見人。
“是,凝萱此次前來,是想請師傅幫忙鑒玉。”
瞧是凝萱好友,也不好多言。隻是伸手叫人將玉拿來。
柳世旌將玉奉上,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盯著楊師傅,就在其將近要上前之時,卻被楊師傅身前的書童製止。
“原地等候,勿要上前。”
“這是師傅的規矩,還請柳大人見諒!”
凝萱側目看了眼柳世旌道,也是細細觀察其神情。
柳世旌微微一笑,示意沒事。
半刻之後,隻聽一聲厲嗬,紗簾被“噗通”地物什甩開,再看那方才被送進去的玉石,已被丟落在腳邊。
“這是什麼東西,自哪裡來?”
淩斥中帶著急促驚慌,凝萱有些尷尬地瞧了眼柳世旌,後者沉默半刻,搶在凝萱前麵道。
“是家父自玉商所得,不知這玉身自何種,還請師傅告知。”
躬親躬近的回問。然裡麵也是噤聲半晌,一道老聲傳來。
“這玉乃不詳之物,還是趕忙掠去,休要惹來殺身之禍!”
“師傅,還有——”
柳世旌正又要問,那立侍左右的書童已出了來,緊著將二人褪去。
“師傅今日見客到此,還請二位回去吧!”
……
二人離開邢氏,凝萱本是想去看看邢蘊,可總要將柳世旌先送回府衙。
一路,有些尷尬的場麵。還是凝萱先開口。
“實在抱歉,掃了柳大人的興,不如改日,凝萱再……”
柳世旌咳了聲,將玉彆在袖中,說了句。
“老人家嘛,有些脾氣也正常!不過——”
柳世旌往她跟前湊了湊,語氣柔曖,凝萱身上有種清新的鳶尾花香,是精心打扮過。
“不過,三小姐這般殷勤,是所為何呢!”
凝萱淡淡一笑,折腰閃過,腳步放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