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不由開始盤算了起來。
他在盤算著
鄢懋卿這條狗去了兩淮這麼久,到底從那些鹽商手中搜刮到了多少錢糧。
亦在好奇,兩淮鹽商,私底下又是否還有餘錢。
若是錢糧不夠,兩淮仍有剩餘,則鄢懋卿這條狗還得留著。
若是錢糧已足……
“陛下!”
“徐閣老!高閣老!”
正當嘉靖不斷盤算著心中那本賬的時候,嚴紹庭拱手頷首,朗聲開口。
正算著自己那本賬的嘉靖,目光一閃。
徐階和高拱也側目看了過來。
難道嚴紹庭當真不怕被那個鄢懋卿給牽連了?
“嗯。”
帷幔後,一道聲響。
這是準允了的意思。
嚴紹庭卻是看向了呂芳:“還要勞煩呂公公。”
呂芳拱手,目光疑惑的看向嚴紹庭。
嚴紹庭隻是笑著說道:“煩請呂公公準備好紙筆。”
呂芳不解道:“嚴侍讀可是要寫些什麼?”
嚴紹庭搖頭道:“還要勞煩呂公公,將下官接下來的話,一一記錄在案。”
“這是為何?”
呂芳徹底看不明白了。
嚴紹庭卻是麵色依舊:“不過是想要麻煩呂公公記下這些,以便來日朝堂之上能看的清楚。”
呂芳心中裝著不已,側目看向帷幔後。
不見有動靜。
呂芳這才點頭哎了一聲,隨後便走到一旁的桌案前,親自執筆,等待著嚴紹庭開口。
高拱則是眉頭微皺,催促道:“有什麼要說的,還是快些說吧。畢竟兩淮報急的奏章都送到京中了,這邊晚一點,那邊可能就多一分變動。”
嚴紹庭點點頭,而後輕咳一聲。
“諸公今日與下官,同在京中,同聞兩淮生亂,似是都察院左副都禦史鄢懋卿亂政兩淮,因而引發兩淮數萬鹽戶鹽丁前往揚州城聲討之。”
“諸公拳拳報國之心,下官屬實欽佩。國朝能有諸公,實乃我大明之幸。唯有諸公處朝,我大明方得日後之盛。”
“臣不知鄢懋卿於兩淮行事如何,若其當真所行不法,戕害百姓,罔顧律法,官逼民反,則臣當首劾此人,奏請陛下嚴懲,乃至奏請陛下將其斬立決。”
說到這一句。
嚴紹庭看向了呂芳。
呂芳早已在嚴紹庭開口的時候,便奮筆疾書。
此刻見嚴紹庭停下,便抬起頭目光不解的看向對方。
嚴紹庭則是嗯了一聲道:“呂公公,這句尤其要記下、記清楚了。”
呂芳點頭:“嚴侍讀放心,您說的,若是鄢懋卿當真違背律法,嚴侍讀必當做第一個彈劾鄢懋卿的人,請陛下將其斬立決。”
嚴紹庭點點頭。
這句確實很重要,不然回頭鄢懋卿這個狗東西在兩淮乾的那些罪證送到京城的時候,自己可就真的脫不了乾係了。
徐階和高拱則是滿臉詫異。
嚴世蕃則是瞪大了雙眼,這才發現原來聖前奏議,其實還可以這樣玩的。
殿內,無人不驚歎嚴紹庭這突然的神來之筆。
雖然還不知道他後麵要說什麼,但這番話算是將自己徹底摘出來了,往後鄢懋卿的罪證送到京中,他嚴紹庭也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至於說嚴紹庭所薦非人?
沒看剛剛幾位閣老都說了,那是嚴紹庭當初初擔差事,並不了解鄢懋卿真實的為人秉性,舉薦也隻是因為知道鄢懋卿過去有操辦鹽政的經驗。
嚴紹庭則是已經重新繼續開口。
“然,兩淮此次急報有亂,兩淮數萬鹽戶鹽丁儘於一時而起。可兩淮都轉運鹽使司,下設三分司,又開三十處鹽場,遍及泰安、淮安、通州等地,幅員遼闊。”
“臣在朝操辦差事日短,經驗短淺,未曾遇逢地方民亂。但微臣卻知道,若是兩淮此等遼闊之地,數萬鹽戶鹽丁一並而起,前往揚州城聲討鄢懋卿,恐怕也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吧。”
這是今天萬壽宮裡,沒有一個人提到的事實。
徐階目光一動,悄無聲息的低下頭。
嚴世蕃則是雙手重重拍在一起:“對啊!兩淮多大的地界啊,兩淮都轉運鹽使司三分司三十處鹽場,便是要我去走一趟遍,恐怕都要一兩個月。怎麼這數萬鹽戶鹽丁,竟然能同時群情而起,前往揚州城聲討鄢懋卿啊!”
說完之後。
嚴世蕃忽的瞪大雙眼,目光在殿內眾人臉上掃過。
“陛下!”
“這是有人圖謀不軌啊!”
“有人要害陛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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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