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馮耀家看看。”韓延宇走出公安局的大門,和張誌遠並排站著,看著載著馮耀的警車逐漸遠去。
陽光照耀在兩人的身上,看上去那麼和諧。
“什麼時候?”張誌遠問。
韓延宇轉頭看著張誌遠,輕輕笑著:“劉春審判結束之後,我想看看他的父母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會舍棄一個明明是受害者的孩子。”
“我曾經在網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張誌遠歎口氣,看向遠方,“你生活在光亮裡,就以為全世界都是光亮。”
韓延宇抿著嘴,視線回落,沒有回答,但已經回答了張誌遠的話。
其實韓延宇和張誌遠是兩個完全生活在不同環境中的人,兩人的搭檔,其實在很多人看來也是很不可思議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就是有一種心靈相通的觸動。
“走了。”韓延宇說著,抬腳向前。
“送你。”張誌遠說道。
韓延宇對張誌遠擺擺手,慢慢離開。
馮耀出庭這件事,對兩個人來說都是很有壓力的,現在,他們兩個人都需要時間和空間去緩解這種壓力。
為了案子,終究要有所犧牲。
無可厚非。
當天夜裡,韓延宇回到自己的宿舍,開始重新整理關於劉春案的相關內容。
他盤腿坐在地上,習慣性地將所有的資料把自己圍起來,這樣,他會覺得更有安全感。
直到入夜,他都忘記了開燈,眯著眼睛看紙上的字。
到目前為止,關於案子所掌握的線索其實已經夠多了,隻是證據上卻很難滿足審判,未成年人的案子就是這樣。
韓延宇突然想起那天在法庭上劉春出口大喊,說自己身上的傷是警察造成的。
這句話,對公安那邊應該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想來,那天張誌遠說要請媒體吃飯,或許也是準備自掏腰包,讓媒體們對這件事的撰寫手下留情。
韓延宇低頭笑笑,張誌遠果然是在這方麵很開竅的人。
有他在,在某些方麵,韓延宇總是會覺得放鬆很多的。
一陣輕輕的敲門聲,讓韓延宇從案子中抽離出來。
“誰?”韓延宇警惕地問道。
因為天色已黑,屋裡又沒有開燈,況且,很少會有人在這種時候來韓延宇的宿舍。
外麵沒有人回應。
韓延宇沒有穿鞋,所以走路的時候並沒有任何聲音,他警惕地靠近門。
門外,再次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像是一個有些猶豫的人,帶著一絲膽怯。
韓延宇眯著眼睛,從貓眼看出去,外麵黑暗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隔著門,兩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相互之間都知道對方就在門的另一側。
韓延宇的手扶在門把手上,另一隻手抓起手邊的羽毛球拍,慢慢地扭動門把手。
猛地一下,打開門。
韓延宇用力舉起手裡的羽毛球拍,重重地朝下打去。
“韓檢!韓檢是我!”
“唐卡?”韓延宇放鬆下來,“這個點了,你來做什麼?”
唐卡也似乎從剛剛的驚嚇中才緩和過來:“我剛才在辦公室加班,想著你今天累壞了,就買了宵夜,有雞肉米粉和烤鴨飯,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
韓延宇搖搖頭,扭身朝裡麵走去。
唐卡看出韓延宇好像有些不太高興,伸手將牆上的燈打開:“天黑了,怎麼不開燈?”
韓延宇重新回到資料的包圍圈:“關於劉春的案子,還有些線索沒有整理清楚,看的時間久了,就忘記了開燈。”
唐卡沒有再說話,以前小的時候,父親唐黨生工作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平時對小唐卡都很好,但是一旦到了工作的時候,就會變得六親不認,哪怕是為他好,給他準備水果,都有可能會得到一頓冷言冷語的斥責。
唐卡習慣了。
她默默地將手裡的食物拿到廚房,安靜的,儘量不發出聲音,將宵夜放進碗裡,端了出來。
甚至不會太靠近韓延宇,隻是遠遠地看著他。
“餓了的話,你先吃吧,我可能還要一會兒。”韓延宇沒有抬頭。
唐卡笑笑:“想陪你一起吃了宵夜,看著你吃完我就走。”
韓延宇終於抬起頭,看向這個安靜的漂亮姑娘。
“你不必這樣的。”韓延宇說著話,從地上站起來,向唐卡的方向走去。
米粉的味道誘人,烤鴨飯的香味也讓人垂涎三尺。
唐卡看著韓延宇一副餓壞的小孩子模樣,掩嘴而笑:“兩個都想吃是不是?”
韓延宇抿著嘴笑了:“一直沒注意,都這個點了,確實有點餓了。”
唐卡重新回到廚房,仔細地拿出兩個碗來,將米粉和烤鴨飯都分了一些出來,推到韓延宇麵前:“打聽過,據說你飯量很小,給你多了倒是浪費,那我就給你一樣,兩份都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