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遠手裡拿著從法醫那裡得到的資料,推開了鄭毅辦公室的大門。
“師父,你看這個,這是關鍵證據。”張誌遠聲音急切。
鄭毅隻是微微抬手,眼睛還在看著手邊的案情資料。
“韓延宇的案子,就像我上次說的,目前所有的證據隻有兩個方向。”鄭毅終於將頭抬起來,開口說話。
張誌遠坐定在鄭毅的對麵,一副不服輸的樣子:“我想找到真相。”
“如果真相會讓現有的一切全部都改變了形態呢?”鄭毅聲音沉穩。
“師父。”張誌遠抿一下嘴,再抬頭,“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比如,什麼隱藏的秘密。”
“你知道了什麼?”鄭毅轉身給自己的老茶杯裡倒上了一壺濃茶,這才轉頭看向張誌遠。
“程妶的實驗室,是不是在做著什麼秘密的實驗,這些實驗是不是跟背後的人有關係?”
鄭毅沒有回答張誌遠的這個問題,隻是靜靜地看著。
張誌遠算是明白了鄭毅的意思,點點頭,繼續說道:“那他們為什麼要這麼針對韓延宇,我相信,不會有找不到漏洞的案子,但是他們大張旗鼓地將韓延宇圈入其中,這件事真的很詭異。”
“怎麼說?”
“王強的死,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弄得這麼複雜,甚至還在犯罪現場擺出了儀式感。”
“你是說那些玫瑰花和紅酒的痕跡?”
“是的,紅色的,血液的顏色,搭配著嬌豔的花,王強的身體麵朝著窗戶,被掛在床邊,逆光,而且,有微風吹進來,他一直在搖晃著,就像是一隻風箏。”
鄭毅點頭,起身,走到張誌遠的麵前:“很好,你抓住了幾個特殊的點。”
張誌遠也反應過來,他睜大眼睛,仔細抽絲剝繭:“風箏、血液、玫瑰花、陽光裡的陰暗。”
“你覺得代表了什麼?”
張誌遠沒有回答,鄭毅繼續說道。
“女性,陰暗的角落,本該盛開的鮮花,在黑暗裡枯萎,風箏又代表什麼?”鄭毅轉回頭,反問張誌遠。
張誌遠已經懵了:“風箏.....想要飛,但是被一根繩子拽著,永遠也逃脫不了。”
鄭毅點頭:“這些線索我之前就想到了,他們很張狂,他們在利用韓延宇向我們警方示威。”
“那我們更應該立刻把他們全部都抓起來,不止是洗脫韓延宇,也能為我們公安局爭口氣。”
鄭毅默默搖頭:“誌遠,你錯了。”
“我不明白。”
鄭毅歎口氣:“就現在的情況,最好的方式,是暫時讓韓延宇擺脫困境,以現在的狀況,我們想要一舉拿下背後的人是不可能的,一旦打草驚蛇,後麵可能會引起颶風。”
“可是,我們作為警察,不就是要把犯人抓捕歸案嗎?如果我們前怕狼後怕虎的話,一定會一事無成的!”
鄭毅輕輕笑著:“我問你,現在你最關心的,是抓住背後那個人,還是解救韓延宇?”
張誌遠頓住,不語。
鄭毅繼續說道:“就目前的線索來看,想要抓住隱藏在最後的那個人,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張誌遠明白了,鄭毅說的一點都沒錯,如果他們真的如此高深的話,他們願意暴露在外麵的情況,一定是他們想讓警方知道的情況。
“那兩個想要挾持韓延宇的假警察呢?”張誌遠放棄的狀態,問道,“他們四個怎麼處理?”
鄭毅歪著頭:“假警察?哪裡來的假警察?”
張誌遠從鄭毅的辦公室走出來,抬腳想要去看看韓延宇。
他步履蹣跚,不斷回憶著剛剛鄭毅所說的話。
哪來的假警察?難道那天出現在監獄門口的警察是真警察,自己之所以沒有見過,是因為他們不屬於賓縣公安局?
張誌遠覺得有些後怕,他不由加快了腳步,很快就走到審訊室的門口,他的步子卻又慢了下來。
門內,能看到韓延宇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明顯地沒有精神,他的對麵,坐著一個年輕的警察,正在對韓延宇說著什麼,表情看上去有些憤怒。
但對麵的韓延宇始終閉著眼睛,沒有反應。
那警察直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向韓延宇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張誌遠推開審訊室的大門:“你想乾什麼?”
那警察見了張誌遠,臉上的表情明顯緩和了下來,但還是瞪了韓延宇一眼。
“什麼都不肯說,一直說彆人陷害他,我就不明白了,現在情況已經那麼明顯地擺在眼前,還有什麼好審的?”
張誌遠沒有看那警察一眼,隻是看向韓延宇。
對麵的韓延宇雖然沒有了精神,臉上也莫名出現了一塊紅腫。
他慢慢睜開眼睛,在看到張誌遠的時候,唇角微微上揚。
那名警察仍在說著話:“而且現場除了他的指紋以外,就沒有彆人的指紋出現,監獄裡的獄警就是人證,物證就在現場,明顯的不能再明顯,我不懂,難道就因為他是檢察官,就一定要找到洗脫他罪名的證據嗎?”
張誌遠終於回過頭,盯著旁邊的年輕警察,那人訕訕地閉上嘴。
“作為警察,你現在的反應跟網絡上的鍵盤俠有什麼區彆?”張誌遠的聲音很凶,“如果單單憑借表麵所看到的證據就給一個人定罪的話,那還要我們警察做什麼?!”
韓延宇慢慢笑開,歪著頭,看著張誌遠。
張誌遠根本不想繼續理會旁邊的同事,靠近韓延宇:“他們打你了?”
韓延宇輕輕笑著:“沒事。”
張誌遠扭頭,怒視著背後的警察。
“我還有事,你們聊。”那名警察匆忙收拾東西,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