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3(補了1500字)(1 / 2)

霍涔被送到了醫院, 其間一直緊緊拉著許聽寧的手,如果不是他臉色蒼白,瞳孔有微微放大, 叫著也沒太大反應,霍飛渝都以為他是裝的。

醫生再次詢問被電擊的具體情況:“被什麼東西電擊到的?”

霍飛渝在來的路上已經跟父母解釋, 這件事跟他無關,是霍涔發瘋了一樣搶奪他手裡的電擊棒電自己, 父母也並有再深究,他現在隻有配合醫生,就能把自己摘出去,他比劃著:“就那種很小, 網上就有賣的,電擊程度不高……”

“是這個。”許聽寧打斷他, 拿出電擊棒。

她隻有最初片刻的慌亂, 之後一直表現得很鎮定, 叫救護車、送霍涔到醫院、陪著去檢查、認真聽醫生的話、努力做著交流,甚至還在混亂中撿起了地上的電擊棒。

醫生接過去,看著:“電擊到具體什麼部位?”

“這裡。”許聽寧拿著電擊棒,在霍飛渝身上戳了一下。

“啊!”霍飛渝被電得大叫出聲,表情錯亂。

許聽寧平靜低看著他:“抱歉, 我隻是想指一下地方,以為沒打開。”她臉色不好, 嘴角很乾,有一處裂了道口子,是她自己咬的。

霍飛渝捂著胸口,恍恍惚惚,都沒反應過來。

醫生看了他一眼, 沒管他,說:“目前來看,這個電伏不應該讓患者出現這麼大的反應,但他有昏迷的情況,我們還得做進一步檢查。”

“他怕電,很怕。”生活中其實看不出來,許聽寧第一次發現,是在高中電學實驗課上,當時他倆一組,老師讓做電表的改裝,霍涔半天都沒動,臉色冷白,陰沉沉看著桌上的電表盒。

但他很快就克服了,在許聽寧耷拉著嘴角,說他要是不想跟她一起做實驗,她就換個人一組的時候。

可還有一些東西是他克服不了的,比如那種類似電棍、電棒之類的東西。他們班之前有個二貨,不知道從哪搞了根電棍拿到霍涔麵前揮著玩,被霍涔拎著凳子,差點劈一腦門。

在那之後霍涔消失了整整一節課,許聽寧找到他的時候,他縮在偏僻水房的角落裡,抱著頭發抖。

“還有,他心臟不好,有應激性心肌病。”許聽寧強行把思維拉回來,點開手機給醫生看她之前拍的病曆。

醫生看完麵色嚴肅,交代身後醫護人員:“測心電圖、心肌酶!”

許聽寧在外麵等著,其間隻離開了一次,是處理霍涔的醫保問題。霍商東聽到,跟她說走醫保太麻煩,意思是不差那點錢,刷銀行卡繳費就行。

“他賺錢也不容易。”許聽寧低低說完,又繼續去處理。

霍商東愣了愣,在商界打拚自然不容易,尤其是霍涔這個階段,守業比創業更難,但就算是父母,也沒人想過他容不容易。

他看著許聽寧捏著單據,手指微微發抖的樣子,也意識到她所有的鎮定,都是硬撐的。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萬幸的是霍涔沒什麼大事,人死不了,也沒殘,但是因為心臟原因,給他輸了藥,現在還沒醒。

醫生當著所有人的麵,鄭重地說他這種情況其實是很危險的,如果刺激到心臟,加上他本來的病,很有可能休克,輕則落下後遺症,重則人就過去了。

老太太臉色難看,剛服用過降壓藥,醫生在的時候她沒說什麼,等隻剩下家裡人,她才看向霍飛渝。

“小渝,你為什麼電你哥?”

“奶奶,我沒有啊!電擊棒是買給我朋友防狼的,而且早都買了。”霍飛渝一臉無辜,拿出手機,給老太太看聊天記錄,“您看,我朋友遇著色狼的事都好幾天了。”

做戲做全套,霍飛渝早有準備。

“我想給我哥點煙,拿打火機的時候,那東西湊巧從褲兜裡掉出來了,然後我哥很激動,就衝了過來,是他按著我的手,電自己的!我還納悶怎麼回事呢!”

霍飛渝當然不可能說是自己故意挑釁霍涔,但他後麵說得確實不假,霍涔真他媽跟瘋了一樣,自己電自己!他現在都沒想通是怎麼回事!

不過他也不是善茬,全賴到霍涔頭上,正好讓奶奶看看,這樣一個情緒不穩定的人,怎麼能掌管她那些家底。

“小渝,你說霍涔沒事故意電自己?”老太太拿出當家主母的派頭,一字一句質問著。

秦美霜心裡從來沒服過老太太,撇撇嘴:“您這話問的,難不成是小渝故意的啊,那可是他哥,他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再說了霍涔小時候被電……肯定是看見那東西應激了。是吧老霍?”

霍商東沉著臉沒說話,秦美霜是蠢,有些利益關係看不明白,而且一般人是對事不對人,她是對人不對事,同樣一個事情,是霍飛渝做的,她就誇,是霍涔做的,他就嫌不好。

也不是不喜歡霍涔,但一個跟自己生疏的大兒子,和一個從小養在身邊的小兒子,兩人放在一起,偏心也是實實在在的。

霍商東不一樣,年輕的時候工作忙,沒把小孩子的爭鬥放在心上,就是家裡不消停,他心煩。加上霍涔下手太狠,他也覺得應該好好管管他,否則真野起來,想管就管不了了。

可時至今日,霍飛渝那點心思,說他一點都沒看出來,那也是不可能的。不過是因為那是自己的幼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即便知道他做了出格的事,也是家裡內部解決,總不能真去報警說他故意傷害。

“真的啊奶奶,我知道這聽起來很離譜,但你們是沒看見,我哥真的抓著我的手,往自己身上捅!”霍飛渝看到一邊的許聽寧,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嫂子,你那時候正好推門進來的,肯定看見了吧,你自己想想,當時是不是我哥抓著我的手?”

以霍飛渝對他哥的了解,霍涔乾這事不會跟女人商量,再說了他也來不及商量。而這個實際已經跟他離婚了的女人,看起來老實乖巧,在這種局麵下,應該也是懵的。

“對對對,讓聽寧說,這孩子雖然有點那什麼,但就想著自己媽媽是老師,也不能夠說謊啊。”秦美霜知道她們母女感情深,拿這話點許聽寧,和聲問她,“聽寧,你來說,你看到了沒有?”

許聽寧豈能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她正慢慢啃著壓縮餅乾,緩緩抬頭:“看到了。”

秦美霜來了勁:“你說,當時他倆是什麼樣子?”

許聽寧把餅乾放在一邊,拍拍手,站了起來,關上了霍涔那邊的門。

“當時他倆麵對麵站著,霍飛渝就這個姿勢,用它捅到霍涔身上。”她把霍飛渝的手舉起來,流暢又快速地往裡麵塞了一個東西。

霍飛渝有不好的預感,但是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控製不住地顫抖——又被電擊棒電了一次。

“啊——啊!”他用力甩開,靠在牆上大口喘著氣,整個手被電得又麻又疼,就像沒想到霍涔會主動電自己一樣,完全沒想到許聽寧竟然會又來電他!

“抱歉,我就是想演示一下當時的情景,不是故意的。”許聽寧看了眼霍飛渝,馬上移開了視線。

霍飛渝是真服了:“嫂子……你這都電我兩次了,你跟我說不是故意的?!”

這不是見鬼了嗎?

“對不起啊。”許聽寧撫著肚子,又坐了回去。

秦美霜都看傻眼了:“你這孩子乾什麼呢?電擊是鬨著玩的嗎?”

“沒事的,電伏不高,霍飛渝今天跟醫生說的。”許聽寧淡淡道。

“你、你這什麼態度!”秦美霜被噎得都結巴了,“讓你講當時的情形,你有必要把那玩意兒塞小渝手裡嗎?我們長輩還在呢,你想搞什麼,趕緊給我說實話,到底霍涔當時有沒有抓著小渝的手?”

許聽寧咬牙:“沒有。”

“你可是老師的家孩子啊,你媽媽不是自命清高嗎,你要是敢說謊,那可是打你們許家的臉!你知不知道這事有多大,要真是你說那樣……”

秦美霜還要說,被一聲重重的響聲嚇得打了個激靈。

老太太用力拍了下桌子:“閉上你的嘴!”

即使婆媳不和這麼多年,秦美霜也沒被婆婆這樣當場下過麵子,一時愣住了。

“媽,這事也許……”霍商東見這局麵,隻好準備開口。

“你也閉嘴,還不夠丟人的!”老太太看向許聽寧,聲音溫和了不少,“聽寧,放心,奶奶信你,會給霍涔一個交代。”

霍飛渝平生頭回被冤枉得啞口無言,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是許聽寧剛才把電伏開到了最大,他現在腦子裡嗡嗡直響。

因為外麵實在太吵,霍涔早已經醒了,隻可惜許聽寧關上了門,沒讓他看見霍飛渝被電擊的樣子。

其實也沒那麼想看,就像小時候也沒那麼想揍他,隻是他太愛挑釁自己了,還是用父母的偏愛挑釁他。

當著保姆的麵,拿著獨一顆的橘子問他想不想吃。那顆父親出差千裡迢迢帶回來的橘子,後來被踩得稀碎,霍涔挨了打,他隻能咬牙忍著,否則又能怎麼辦?說不是他踩碎的,有人信嗎?

所以他現在特彆討厭解釋,可偶爾他也會冒出這種念頭,如果他跟許聽寧多解釋一些,她是不是就不會離婚了。

解釋隻會讓自己再多挨幾棍子,他又不是鐵打的,皮肉還好,霍商東也不可能真想把他打傷,加上小孩子恢複快,沒幾天就不疼了,心裡的憋屈才是最難忍耐的。

明明先動手的是弟弟,明明有時候是弟弟自己摔的,但隻要那個“傻白甜”一哭,再指指他,什麼就都算到了他頭上。霍涔就也開始還手,打得他哭爹喊娘,反正惡名都擔了,不打白不打。

其實他現在更想看看許聽寧,可惜藥物作用又上來,讓他睡了過去。

醒來天已經黑了,病房裡隻有床頭的台燈亮著,他看見許聽寧坐在旁邊吸著一盒牛奶,又聽見她輕輕問了聲:“要吃橘子嗎?”

“好啊。”霍涔的聲音非常沙啞,看到許聽寧猛然回頭,才意識到她剛是在跟肚子說話。

“你醒了。”許聽寧湊近看了看他,拿起床頭的鈴,要喊醫生來。

霍涔抓住了她的手,親了親:“聽寧,我要吃橘子。”

“等一下,先要醫生來檢查你的狀況。”

“我沒事了。”霍涔輕聲說。

許聽寧猶豫了一下,又重新坐了下來,她從床頭櫃上隔著的一袋橘子裡挑了一顆,垂眼剝著。

霍涔還是躺著,看著她:“我以為你會不管我。”

“我沒有不管你,你不是都看到了嗎?”許聽寧問過醫生,知道他情況已經穩定,也知道大家在外麵說話的時候,他其實已經醒了,當時才把門關上的。

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說謊的樣子,哪怕是為了他。

霍涔清了清嗓子,沒想到被她發現了。

許聽寧撕下一瓣橘子,沒給他,放自己嘴裡嚼著。

霍涔悻悻看著她:“聽寧,怎麼不給我吃?”她以前吃瓜子,都會先嗑一把給他,雖然那感覺很像是賞給他的。

“你得排隊。”許聽寧摸摸肚子,“它先說想吃的。”

她嚼完了橘子,才又撕下一瓣,遞給他,沒都抬頭,問:“霍涔,我要真不管你呢?”

“你不會。”他接住橘子,丟進嘴裡。他發現了,他跟肚子裡那位口味是一點都不一樣,他本來就不愛吃橘子,這一瓣差點酸得他一口氣沒上來。

許聽寧沒管他,繼續這個操作——自己吃一瓣,再分給霍涔一瓣。

霍涔實在受不了這個酸味,說:“不吃了,都給它吧。”

他那語氣,好像是他多大方,都讓給肚子裡那位似的。許聽寧看他一眼,默默吃起來,吃完最後一瓣,她擦了擦手。

霍涔恍惚從她身上看到了許鵲清的影子,每次許老師把學生喊到辦公室訓話就這樣,喝口茶,擦擦手,開戰的架勢。果然他倆即使不是夫妻了,他摸她的脈依然很準。

許聽寧平靜又認真地道:“今天這是最後一次,我們以後彆再聯係了,奶奶那邊你自己去說吧,如果你不說,下次奶奶要再見我,我就把我們離婚的事說出來。”

霍涔半晌都沒說出話。

他有點想笑,在追前妻這條路上,他的投入和產出不成正比,電擊他不是不怕,是為了她豁出去了,可她依舊油鹽不進。

他現在更不明白,明明在這之前她都是心疼他的,為什麼又在他醒來後不要再和他聯係了。

“聽寧,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他覺得她一定是累了,不都說孕婦怕累,心情也會敏感嗎?

“沒有,你睡著的時候我在旁邊沙發上躺了會兒,還吃了好多東西,現在很舒服。”

“那怎麼鬨脾氣?”霍涔勾勾她的手指,“嗯?”

他這樣幾乎是在示弱了。

許聽寧把手收了回來:“你應該問問你自己,霍涔,被電擊舒服嗎?開不開心?”

“難受死了,開心什麼?”霍涔隱隱覺得不對勁。

“難受啊。”許聽寧看著她,“我看你那麼主動地電自己,還以為你特彆高興呢。”

霍涔怔然:“……你知道了?”

“知道。”她看得清清楚楚,霍涔抓著霍飛渝的手,在那一刻霍飛渝的表情幾乎都是懵的。

他並不想讓她知道,雖然骨肉疼的是他,但是計是使在她身上。可按許聽寧的性子,看破了是不會幫忙圓謊的。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