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3(補了1500字)(2 / 2)

“那你為什麼幫我?”

“因為……”許聽寧抿抿唇,“想讓你也被偏愛一次。”

霍涔愣住了,對偏愛這個詞竟會有些迷茫,在他的家庭裡,這個詞用在誰身上,都不可能用在他身上。但他是獵人,同時也嗅到了獵物逃脫的信號。——她說了“一次”。

霍涔想起身,被輸液管子攔住,他看都沒看,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血順著手臂往下流。

“許聽寧,我不要一次,我要一輩子。”

她任他抓著手腕,血也染到了她的肌膚上,她心累了,懶得掙紮,連聲音都很無力:“你彆這樣,我們已經離婚了,沒有一輩子了。”

這一次已經是她最後的心軟。

“為什麼沒有?我們可以複婚啊。”霍涔雙手抓著她,手指用力,“聽寧,我們複婚好不好?”

“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

許聽寧已經無力解釋,肩膀輕輕顫抖:“你彆抓著我。”

霍涔手鬆了一下,立馬又扣住:“我可以鬆手,但你要答應我彆跑。”

“霍涔,你能不能彆這個時候了,還跟我講條件。”許聽寧看著他,終於撐不住了,眼淚噗噗往下落。

“我有時候真的很不懂你,但我還是願意幫你,不管你是想要什麼,還是跟誰爭,我都可以陪你演戲,因為你是霍涔。可是你怎麼能那麼做?你知道我看見你倒在地上的時候有多害怕嗎?”

“就像小時候我媽告訴我,我爸已經過世的時候一樣害怕!他那是假的,你準備來真的嗎?”

“醫生說了你心臟這種情況,被點擊是會有危險的!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可你不能這樣不在乎自己的生命!難道你想我以後跟孩子說他爸爸過世了?讓她以後也跟我曾經一樣害怕?”

許聽寧看過很多生死,小時候是父親過世的謊言,十幾歲的時候是奶奶突然離世的痛苦,她真的很怕人離開,也很怕孩子一出生就經曆這樣的事。

“霍涔,我說過你可以不用認下這個孩子的,可你偏要認下,現在已經人儘皆知,你就算不愛她,至少也不應該讓她因為你而害怕!”

“我沒想那麼多。”霍涔從許聽寧的眼裡看到了決裂的意味,他是徹底慌了,“我隻是想讓你……帶我回家,真的。”

他沒想要其他,孩子也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他就是想要許聽寧,就這麼簡單。

其實這些許聽寧從垃圾箱裡撿起霍涔的病例,就該想到的,她等他醒的時候,也一遍遍想起他倒在地上央求自己帶他回家的樣子,即使她懷疑過霍涔來這麼一出,是不是想借她把霍飛渝扳倒。

可她又覺得以霍涔的手段,不至於用這種自損八百的方式。

她說著不知道,可她心裡隱隱是清楚的,霍涔想把她弄回去,這一樁樁、一件件不過是為了讓她心軟。

她是心軟,卻也被他磨得無力:“可是我們沒有家啊。”

從沒有過。

霍涔心臟鈍痛,手壓著心口跌坐到床上,饒是這樣,他的另一隻手還不忘拉著她。

“聽寧,會有家的,隻要你願意,我們現在就能有家。”

“你還記得我高一的時候很想要一台單反嗎?那時候我媽怕影響學習,怎麼樣都不給我買,我就一直想,沒事就去商場看,後來想得太久了,想著想著就不想要了。”

“我以前很想跟你有個家,想太久,想太狠了,我現在就不想要了。我很想的時候都沒有強求你,你現在也不能強求我,更不能用這種方式強求!”

許聽寧說不下去了,霍涔抓著她的手腕,額頭輕輕抵在她的肚子上,他們的孩子很識大體地沒有翻動,但她能感覺到,霍涔哭了。

她很想摸摸他堅硬漆黑的頭發,但她最終還是咬牙道:“求你了,霍涔,放過我吧,我不愛你了,你現在隻讓我覺得害怕。”

許聽寧使勁抽著自己的手,霍涔覺得再用力下去,那纖細的手腕就要斷了。

他鬆了手,看著許聽寧穿上大衣,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

“真不要我了?”

她背對著他,回答。

“不要了。”

霍涔紅了眼,淚水滑過他淩厲的下顎線。

“許聽寧,彆這麼狠心好不好?”

他每次這樣喊她的名字,都讓她想起那幾年青蔥又金色的時光,那時候就算被他這樣點名,叫到走廊罰站,她也覺得風都是甜的。

她也想再心軟一次的,但她這顆心已經千瘡百孔了。

霍涔知道許聽寧狠,但沒想到這麼狠,她在走之前通知了醫生,霍涔被按在醫院哪也不能去,他後來也累了,昏昏沉沉一直躺著。

其間霍商東和秦美霜都來過,他懶得理,懶得動彈,公司的事也不想管,好在是年根了,放了假,需要他處理的事並不多。

直到年十這天,老太太來了。

霍涔沒刮胡子,穿著病號服,往床上一靠:“怎麼?都來醫院過除夕?”

“少陰陽怪氣。”老太太坐到沙發上,看見這孫子,也煽情不起來,開門見山道,“霍涔,我的那些家底,都留給你。”

這算是給霍涔的交代。

霍涔沒太大的情緒:“彆啊,到時候誰再電我幾下,我可消受不起。”

“霍涔!”霍商東出聲警告,“怎麼跟奶奶說話的!”

老太太手拂了一下,說:“沒事,那霍涔你說,我的東西留給誰好?那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總要傳下去的。”

“您要自己沒主意。”霍涔拿起桌上的橘子,“捐了吧。”

“你這個混賬!”老太太扶住額頭,血壓差點就飆了上去,“我是不是就養不熟你了?怎麼什麼都跟我對著乾?好歹養你了六年,你順我一次能怎麼樣……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說,本來也不待見你,東西我留給聽寧吧。”

霍商東一愣,還沒說什麼,秦美霜先跳腳了。

“什麼?我沒聽錯吧,傳家的東西您給聽寧?!聽寧可是外人啊,再說她已經跟霍涔……”

“閉嘴!”霍商東拉了她一把。

老太太笑了笑:“想說什麼,是不是說聽寧已經跟霍涔離婚了?”

一下子都安靜了。

霍涔手橫在唇邊,琢磨幾秒:“奶奶,聽寧跟您說的?”

“不是她,她嘴巴嚴,你的事她都不說。從小不就這樣嗎?”老太太意為深長看了霍涔一眼,說,“我在老家的時候就知道了,你小姑說的,要不她怎麼大過年躲出去了呢。”

霍英英大過年的跑到國外學術考察,考察是真,躲出去也是真的。她跟秦美霜賭氣,打電話到老太太那裡告狀,一時嘴快說漏了,連懷孕帶離婚,都吐了個乾淨。

知道是自己不對,可低頭認錯也不可能,跟霍涔這種明著陰著都敢玩的人杠上,她也落不了多大好處,風口浪尖上,她隻好先避避風頭。反正年也沒什麼好過的,見了親戚不是催婚就是催生。

“也彆怪你小姑,我是你奶奶,這麼大的事,我不該知道嗎?”

霍涔聞了聞手裡的橘子:“那您不早說。”

老太太哼了口氣,不怒自威:“說破了怕聽寧就不願意跟你回來了,我這不是想賣個老臉,看人家姑娘還願不願意跟你。”

霍涔手指頓了一下。

“媽,那您也不能把東西給聽寧啊。”霍商東勸道,“這是咱們傳家的東西,祖上的規矩,都是傳自家人,我那時候你都沒舍得給,現在有霍涔呢,您剛也說了願意給他的。”

“他不是不要?”老太太反問。

“可是聽寧已經跟他這樣了,我看這幾天都沒來,感覺也不可能會跟霍涔和好了。”

霍涔狠狠捏了橘子一把,陰沉著臉。

霍商東看不慣他為個女人尋死溺活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白了他一眼,繼續說:“您要就為這個,霍涔不要,這不是還有……小渝。”

“對嘛,好歹都是孫子。”秦美霜附和。

老太太冷笑:“霍涔都躺在醫院了,你倆到現在還偏心他呢?”

“這不是也沒出多大事嘛,親兄弟,打碎骨頭連著筋,再者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霍商東這幾天都快煩死了,霍涔被抬下救護車的時候,不知道被誰看見了,還拍了照片。

霍涔往商界放,如今也是有頭有臉,他怕萬一有新聞放出來,引得風評不好,隻能一邊聯係公關注意媒體動向,一邊應付打來詢問的親戚朋友。要真是把霍涔進醫院的原因挖出來,彆的暫不說,那霍家可就真成了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老太太能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嗎?

“難道你想一輩子給小渝擦屁股?這都多少次了?還用我提以前高考那回嗎?”

霍商東一僵,秦美霜也隱隱想起一樁事,沒敢說話。

“霍涔高考的準考證,是不是小渝故意拿走的?”

老太太這次沒慣著,到底說了出來。

霍涔剛捏爆了一顆橘子,現在換了一個,拿在手裡玩,聞言也就愣了幾秒,隨即單手壓在腦後,懶懶散散拋著橘子。

他當然記得那回的事,像準考證那麼重要的東西,他不可能亂放。考試的前一天也就霍飛渝來了奶奶家,說要給他送水果,祝他高考順利,然後在他屋裡轉了一圈,第二天原本放在他筆袋裡的準考證就不翼而飛了,再後來照顧他的保姆也迅速離了職。

“你們要壓下來,當時我也是理解的,畢竟最後準考證送到了,也沒耽誤霍涔考試,要霍涔知道了,肯定跟家裡鬨,兄弟倆可能這輩子都好不了了。所以我聽你們的,趕緊讓保姆走了,還給了一大筆錢,交代保姆那天的事,對誰都彆再提。”

老太太歎氣:“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天保姆沒有遇到聽寧,聽寧沒有找到霍涔的準考證,會造成多大的後果?那可是高考,這不是拿霍涔的前途開玩笑嗎?”

霍涔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間全部回流,心臟猛地一縮,腦子劇烈嗡了一聲,喉結重重滾動:“等等,誰幫我找到的準考證?”

他覺得自己可能真被電出了後遺症,出現了幻覺,聽什麼都是許聽寧。

“是聽寧。”老太太又長歎一口老氣,“你倆當時鬨彆扭,很久都不說話,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也想到她當時應該不會跟你說,但我沒想到,她都跟你結了婚,也沒提那件事。”

要不她怎麼說關於霍涔的事,許聽寧嘴巴都很嚴呢。

“說來真是要感謝她,可我又不能說什麼,想著她可能也沒當回事,或者是早忘了,那當然最好。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年總覺得讓她受了委屈似的。她成績一直很好,怎麼就那次之後複讀了呢,還有她外婆是好人,跟我談得來,給我做過那麼多好吃的,給你也做過,後來過世……”老太太紅了眼,沒說下去。

霍涔失神看著一處,像沒聽見。

霍商東和秦美霜誰都沒說話,事情最初是他倆商量的,就像這次一樣,覺得沒鬨出大亂子,就給掩了過去,不然呢?霍涔那性子,告訴他,真怕他給霍飛渝打殘廢了。

“所以我的家底就給聽寧了,我也不傻,給她就是給她肚子裡的孩子,那孩子不還是流著霍涔的血。”老太太也沒再管兒子兒媳,起身走到霍涔麵前,一愣,“你老拿著那些爛橘子乾什麼?”

霍涔如夢中驚醒般抬起頭:“我……這橘子是聽寧的。”

這幾天他沒再提起過許聽寧,但一直沒舍得扔她留下的一兜橘子,明明上麵的皮都開始皺了,他還愛不釋手。

“你啊。”老太太不知道說他這孫子什麼好,說他混吧,是真混,說他不喜歡許聽寧吧,他又好像比誰都深情。

“奶奶。”霍涔低聲喃喃,“她說不要我了。”

“哎,我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喜歡她都勝過你,她那種好脾氣,都能被你氣走,你也真可以了。”

“那我該怎麼辦……?”

“不知道。”老太太回答完,第一次從孫子眼裡看到了無助,默了默,又說,“但你要是不甘心,還想要她,不如先想想她想過什麼日子,試試用心對她好。當然,霍涔,不是什麼事情都跟你做生意開公司一樣,感情往往是得不到回報的。你要投入,但不能奢求她也這樣對你。明白嗎?”

哪怕在那六年裡,老太太也沒跟他說過這樣的話,可這幾天她回想起許聽寧維護霍涔的樣子,她看著那姑娘長大,能看不出她那天硬撐著為霍涔在撒謊嗎?

她這兩天也會夢見中學時倔強冷漠的霍涔,會想如果那時教教他,如果對他再耐心一點,他是不是就會懂得怎麼對人好了。

老太太話音落下,靜了幾秒,霍涔拿起車鑰匙就跑了出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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