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山手忙腳亂把頭發全撥拉到後麵:“咳……一時大意,一時大意……”
江景透過手機燈看見她的臉,登時目瞪口呆道:“秋同學?臥……槽……你嚇死我了!”
他其實更想咆哮:你真的是個妹子嗎?你怎麼一點兒也不害怕?!難道隻有我一個人在害怕嗎?!這不可能啊!
然而確實隻有江景一個人在打哆嗦。
他對於這個事實表示不能理解,並飛快地做著心理建設,竭力讓自己看起來更自然一點兒。
他跟在兩人身後走了一分多鐘,這才終於想起來要看一看自己身處什麼地方。
然而除了手機燈照射的那一小片區域,其他地方全是如濃霧般的黑暗,江景走了沒一會兒,便有些受不了的搓了搓胳膊,他總感覺如果離開了前麵的兩個人,自己多半會被這黑暗吞噬殆儘,連骨頭渣都剩不下多少來。
“我們在哪兒,是在那道裂縫下麵嗎?”他快走幾步趕上兩人,一邊小聲問:“你們要去哪兒啊?這裡好黑,我也把手機燈打開吧?”
秋雁山心想,以前怎麼沒發現,體院的係草還是個十萬個為什麼。
而且他好像還是個話癆?
封勳仿佛能聽到她的心聲,還不等江景接著提問,男人驀地止住腳步,回頭朝他望來。
江景:“呃……”
“閉嘴。”封勳隻看了他一眼,吐出兩個字,便拉著秋雁山轉身繼續往前走。
過了好一會兒,也可能隻是幾秒的時間,江景虛弱地歪過身子靠在岩壁上,垂手摸了摸自己發顫的雙腿。
他終於回過神來,腦中翻來覆去隻有一個想法:
好可怕。
這個人身上……有殺氣……
江景暗惱自己不夠穩重,他怎麼能這麼快就忘記呢,眼前這個男人,曾當著他的麵捅死過一個人——也許還不止一個。
而且,他竟然能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帶著兩個人,最後還毫發無傷。
他是怎麼做到的?他到底是誰?他、他真的是人嗎?
青年此時才後知後覺感到害怕。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不應該在這兒的,我想離開,我想回家。
他低頭找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看了眼時間,發現早已過了導遊吩咐過的集合時間,於是青年又開始想,說不定現在已經有人發現他們不見了,再過不久,也許會有救援隊進山搜尋,也許他們能找到這處地裂。
手機還是沒有信號,電量也隻剩下百分之二十五,江景將手機關了,想著這樣還能保存點兒電量。
“如果我不是這麼弱小,現在就不用這樣擔驚受怕,連……連站都快站不起來……”青年低垂著頭,喃喃道:“連想走出這裡……都辦不到……”
江景有些哽咽,他捂住臉,小聲說:“我想回家。”
秋雁山站在黑暗裡,她側耳聽了聽,除了地底可怖的奇怪風聲,還能隱約聽到江景在低聲自語。
她有些猶豫:“我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
封勳站在她身邊,聞言一哂:“當初你第一次進入格萊格戰場,是什麼感覺?”
秋雁山想了想:“害怕,驚恐,感覺自己要瘋了。”
封勳便道:“你也經曆過這個過程,他隻是需要重新樹立自己的信念和世界觀。而且……”
“如果他連這一點都做不好,那我們還不如趁早換個人選,也免得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秋雁山歎了口氣:“你說得對,但也不必說的這麼直白吧,給人留點麵子。”
說完,她感慨道:“說起來,我第一回進戰場的時候,那真是記憶深刻。”
封勳:“嗯?”
“那個時候啊,我和一個敵對方的新人被投入了同一座樓裡,我的隊友先找到了我,然後他拿著一把霰彈|槍,把那個新人的腦袋打爆了。”她不勝唏噓地說:“當時,我離那個新人隻有五米遠,她的血濺在我鞋上,老子差點兒嚇得尿出來。當然了,後來發現自己莫名其妙變成了個男人,也是嚇得差點兒尿出來。”
封勳突然道:“我第一次進戰場,係統直接將我投進一個工廠,那裡麵一共被投放了四支隊伍,加上我,工廠裡應該有三個新人。”
秋雁山被吸引了注意力,立刻問:“然後呢?”
封勳露出一抹意義不明的微笑:“除了我,其他人都進了‘失敗者的聊天室’。”
秋雁山:“……除了你?”
封勳:“啊,我那時不清楚自己在哪兒,也不知道隊友不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