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4(1 / 2)

垂杏春淌 酉十六良 6428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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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甩袖離開後,殿外長階下候著的綠袍男侍見她步履急匆,知她心情不好,但想起家中情況,還是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長公主……”

“去去一邊去。”長公主身邊的女侍驅趕蚊蠅般,胡亂揮了揮手。

他也是聽聞長公主出手闊綽,隻要被她看上眼,得了寵幸的男子都能領到一筆不少的賞賜。

而他阿媫病重,臥床不起,若非急需錢兩,他斷然不會去巴結討好她。

“長公主,求你垂憐小的,小的願意給公主殿下當牛做馬。”他低頭跪在牡丹前磕頭,天覃本就在氣頭上,被不知哪來的野狗擋住了去路,鳳履一抬,發了狠地踹在他頭上。

“哪來的賤人敢擋我麵前!”

額頭砸在平滑路麵,“咚”的一聲如撞鐘悶脆。儘管疼痛欲裂,他仍固執地說:“要是這麼做,殿下能解氣,那小的願意為殿下排憂解煩。”

“混賬小人!”

“你個豎子狗輩,不是東西的東西!”

“跟我同級你配嗎!”

“不過是天家養的一條犬,瞎了眼的下賤貨色,還真以為自己是主子。”

“搶我風頭,我讓你搶我風頭!”

她越氣越罵,又越罵越氣,抬腳踹了一下又一下,口中所罵之人已然不再是綠衣男侍。

他的頭一開始還能抬起,漸漸地,就俯身趴在地上,抬也抬不起來了。

動靜聲吸引了負責守衛鳳殿的禁衛軍,統領中護軍的吉蕸將軍實在看不下去,上前製止道:“殿下息怒,今日是殿下的成人禮,鳳殿門外見血怕是不吉利。若這男侍犯了什麼錯,得罪了殿下,交給我們護衛軍處理就好,何必弄臟公主鞋履。”

一人帶頭,其餘人也紛紛圍了上來。身旁的女侍趕緊拉住長公主勸道:“殿下您還要趕回府上,讓畫師為你作畫呢,何必為了下人亂了陛下為你親手簪的發髻。”

天覃甩開她的手,冷眼環視禁軍,絲毫不懼,威脅道:“敢傳出去讓陛下知道,我割了你們的舌頭。”

她剛要離開,寬大拖曳的裙擺被人拽住。

那男侍竟然還不死心,手牢牢地抓住衣角,原本白淨的額頭正往外冒血,灰頭土臉,狼狽的像是個死囚,卻也難掩俊秀相貌。

“殿下……求你……”

真是個狗皮膏藥,天覃向來不喜歡主動黏上來的,剛想掙開,卻聽見男侍又虛弱念道:“殿下要作畫……我恰好認得一位畫師……此人精通人像……又是天景城不可多得的美人……”

精通人像,又是美人,天覃蹲下身問:“你說的,是君子蘭?”

“原來殿下知道他……”

豈止知道,她為了見到他,跑了幾回畫院,卻是連人影都沒見到。

就連這次的肖像畫,她分明是預定了君子蘭主筆,昨日卻被畫院夫人告知,君子蘭有花粉症,起了疹子在家休養,怕傳染公主鳳體,就換了同樣精通畫像的餘牙子。

什麼餘牙子,就是個年過四十的老頭子。

天覃恨不得衝到君子蘭家中,將人綁了帶回府,可畫院夫人死活不肯告訴她君子蘭家住何處,真名謂何。

她氣極敗壞,恨不得掘地三尺,把這畫院給扒了。但畫院夫人與天子自幼相識,她極力維護君子蘭,她若是動她畫院,怕是陛下又要生氣,關她禁閉。

“你說你認識君子蘭?那你可知他的真實姓名,他人現在在何處?”

“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畫院……至於真實名字,他不曾告訴小的。”

“哦?本宮怎麼聽說他得了花粉症,居家養病呢。”

“我曾於他同住……未曾聽說他有花粉症。”

好,好極了。

膽敢聯起夥來騙她,簡直不把她這個長公主當回事。

天覃勾唇,眉眼魅惑,與方才判若兩人。她挑起他的下巴,“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名樂,單字羊。家母希望我像羊圈中的羊一般,溫順賢良。”

天覃對他的名字由來並不感興趣,鬆了手起身睥睨道:

“不知你的名字,能否讓君子蘭乖乖的主動來本宮府上。”

見她心思隻在君子蘭身上,樂羊麵色難堪,怕是被她利用完,又要踹走。

“……長公主”

天覃斜斜地一笑:“嗬,你放心,你幫本宮了大忙,本宮一定會好好垂憐你的。”

月明風清,天景城城東畫院依舊燈火明亮,院中的垂絲海棠雖未開放,點點雨沫會春意,嫩芽新苞悄然爬上枝頭。

畫院二樓,透過窗欞,依稀可以望見有人正執筆勾勒描繪,襻膊掛項間,露出一截珠璣般的粉白小臂,手腕輕點,畫上人便有了神韻。

胡木旋梯上步履噠噠急促,來人一邊爬樓,一邊破嗓劈喉喊著“君子蘭”,不曾應門,如一頭瘋潑騾子踏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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