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Chapter.37(1 / 2)

垂杏春淌 酉十六良 4698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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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潮聲吞沒了最後一絲月色,海浪乘著初秋爽風,晨暉穿過淡金色薄霧,人們采擷著日出,在鐘鼓聲高舉著手,揮散頭頂的塵霾。

馬車整齊停在鬱莊門口,出發在即,柳予安再次仔細核對了隨行人員納冊,確認無誤後,這才登上馬車。

車內坐著的男子見她上來,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挪,她也保持著距離,坐在了相隔最遠的窗邊。

“你確定她不會來?”

淡淡眼眸閃過一絲光芒,他輕點頷首:“嗯。”

她撐著頭,瞟見他臉上神情不禁哼笑:“世子大難不死,能在我地盤上把病人拐走,怎麼不乾脆把你留在身邊,反正你腿傷幾近痊愈,可以侍奉床邊。”

要知道她昨天都幾乎要認定,他是真的偷跑去海邊尋死了。

晚上趴在案邊正犯愁時,來人通報說,莊門口停了輛陌生馬車,她前去察看,正好瞧見那傳聞中葬身魚腹的玄家世子,背著失蹤半天的病人,聞聲抬眸道:“柳醫師,你快看看他的腿傷。”

她脾氣沒有岑煦溫和,當發現好不容易愈合的斷麵,隱隱有再次裂開的跡象,回頭直接衝著世子發了火:“殿下想讓他落下個終身腿疾,又何必來找我醫治。”

世子還沒開口,躺在床上的他倒是殷勤,主動解圍:“不怪殿下,是我逞強。”

一時之間,房間陷入寂靜,兩人眼神交彙,便跟個狗皮膏藥似的黏在一起。柳予安看不下去,警告她們不要再胡鬨,便匆匆離去。

至於兩人在房間裡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一概不知。

她隻知,月上枝頭,宿鐘三響,那著了件月白長衫的鬼祟女子,才悄悄從鬱莊後門溜了出去。

想起來一些細節,柳予安假裝整理鬢發,垂眼打量了男子的裝束。

窄袖的烏金圓袍剛好合身,就是下擺有些短,坐下時遮不住筒靴。

難怪不來相送,他還能淡然坐在那裡替她解釋。

原來是穿著人家的衣裳。

男子察覺到視線,抬手將稍稍皺起的衣擺撫平,“殿下說有些事情還沒解決,讓我……安心在天景城等她。”

衣袍為信物,承諾作歸期,玄家小殿下到底是有多重視他。

罷了,終歸是她人之事。

既然不來,柳予安收回目光,掀開竹簾道:“出發吧。”

深翠飄響,林間忽來的清風透過竹簾縫隙,輕吻束帶下的青絲,又不曾停留一刻,攜著竹香鑽出雲外,途經冉冉升起的日光,將溫香遺留空蕩蕩的房間,最終停留在女君唇邊,隨著淺淺呼吸到達沉寂之海,輕晃著圈圈點點的漣漪。

指尖輕拂過案邊,玄凝回眸看了最後一眼,“走了。”

這裡,已經無人再用不舍目光相送。

*

積水褪去,地下仍然潮濕,久經滲水侵蝕的石壁上,長滿了深色苔痕。

來人腳步聲輕落,躺在地上的男子卻還是敏銳察覺,吃力爬起,又搖搖晃晃坐直了身子。

手指上的切口已經開始愈合,被水泡發的薄皮堆在一起,形成了樹皮般的褶皺。

玄凝瞄了一眼,輕輕笑道:“我又說讓他愈合嗎?”

在她身後暗處站著的人聞聲哼道:“殿下,你可沒交代這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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