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Chapter.51(1 / 2)

垂杏春淌 酉十六良 8610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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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說話,安靜下來的房間,連喉間吞咽都顯得格外大聲。

明明已是金秋,屋子裡卻還是有些悶熱,玄凝晃手輕扇,試圖讓臉頰上的溫度降下幾分。

阿媫和雲泥沒有說錯,此人絕對是狐狸精變得。

就是道行淺了些,每次說完勾人的話,做完惹火的事,彆人還沒說什麼,自己倒是先埋頭害羞,那好不容易掉色的狐狸耳朵,又燃了胭脂,紅的比窗邊桌幾上擺放的南天竺還要水靈。

兩人默契到連目光都完美避開,她剛扭頭望著南天竺出神,棠宋羽便抬眸偷偷打量,見她望向彆處,目光停留在顴骨上的紅雲,雖得不到肯定答案,當下倒也覺得心滿意足。

凝固的鹿膠微黃,用溫水泡開後質地稀稠,和無色明礬水混合後,色澤更加淺亮,棠宋羽起身將調好的膠礬置在一邊,用柔軟的羊毫筆蘸上後輕刷在宣紙背麵。

聽到動靜,玄凝轉過臉看了一會兒,心中好奇他在做什麼,卻又不敢高聲放語,唯恐驚擾了那專注眉眼。

可她閉了嘴,眼中好奇卻絲毫不減,那光芒實在令人無法略視,棠宋羽雖不是第一次碰到,卻是平生第一次不等發問,就主動解釋起了手頭上的步驟。

“工筆肖像重寫實,生宣易暈色,在紙絹正反麵刷上膠礬,可以防止畫麵色彩暈透,便於勾線染色。”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眸望她,手中動作依舊穩落,“殿下可以說話的。”

“哦。”玄凝聽得半知半解,“那下一步要做什麼?”

“等,等其陰乾後再作畫。”

“我可以理解為,你還沒開始畫嗎?”

棠宋羽瞬間明白了她指的什麼,下意識抿了抿唇,低頭一聲不吭。

玄凝“騰”一聲從椅子上站起,“敢情你讓我坐著不動,是在耍我。”

美人給紙張翻了個麵,繼續埋頭苦刷,似乎以為這樣就算招供,但判官大人胭麵無情,顯然不打算就此放過他,跺著腳就晃到身側,指尖戳腰,豆蔻聲脆也含嬌。

“說,你是不是在耍我。”

腰窩本就敏感,被人一戳,棠宋羽渾身都哆嗦了一下,來不及放下筆,就往旁躲開她胡亂戳的手。

但那是曾在杏花月色下接住他的人,不等逃開案邊,玄凝一手攔住了他的去路,將人圈在案邊繼續怨道:“畫師未免過分,不想重新親就戲耍我。”

她的手在腰間摸索,棠宋羽就算想要摁住,卻也騰不出一隻手來,隻能含悔認錯道:“是我不該,阿凝饒了我吧。”

她笑了笑,似乎是對這一番誠懇的認錯態度很滿意,折磨人的手也停下。然而就在棠宋羽鬆懈下來想喘口氣時,攬在腰上的手驟然施力,將人轉了半圈抵在書櫃上。

“該罰。”

突如其來的動作並沒有撞疼他的脊背,原因可能是那隻在背後墊著的手,在他快要撞到書脊時攥拳緩衝了力道。

和初見時一樣,在那之後的數次裡,她都是用手護住了他。

至於唇上動靜,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啃,說她是兔子,她就真用牙挨著唇灣來回啃,力度還不輕,棠宋羽感覺上下唇瓣又疼又麻,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彆咬了……”

他忍不住想要製止,卻換來了腰上更加用力的輕掐。

手上還攥著毫筆,沾著膠礬,棠宋羽怕弄臟她剛沐完的頭發,抬起又放,終垂在身側,隨她咬噬而輕動,

可以的話,他也很想咬下去。

不過那樣做,隻會換來她更疼更折磨人的懲罰。棠宋羽的膽子還沒肥到那種程度,隻能用翕張的唇縫夾住她啃磨的上唇,試圖阻止她繼續啃咬。

可能是錯覺,三兩下之後,啃咬動作放緩,連牙齒都收了回去,隻留下兩片柔軟在漸漸恢複知覺的下唇研磨輕吮。

說不上來的感覺讓棠宋羽漸漸攥緊了手,聞著她發間散發的蘭花香氣,無意湊近,她卻突然停下,勾著嘴角問道:“怎麼?有心思了?”

嘴上沒了軟物,他剛要探尋,聞聲茫然地睜開眼,“嗯?”

疑惑的神情不像是裝出來的,玄凝一臉失落,半晌捶道:“宣紙應該陰乾的差不多了,你該作畫了。”

捶的是心口,力度很輕,卻像團亂麻砸在心間。

他不忍看她失落,

但遭亂心中卻始終有聲音在徘徊回響。

那是樂羊去丞相府中侍奉,時隔三個月後的再次再見。

在棠宋羽的印象中,除去爭吵,平日裡,樂羊對人態度總是友善溫和,是與人聊天三兩句就彎眉笑眼的開朗性格。

但那次相見,樂羊仿佛變了一個人,失魂落魄般守在房間門口,看見他回來,沒有立馬站起身,反而顫抖著肩膀淒涼笑道:“君子蘭,如你所願,我失寵了。”

他提著畫箱不知該如何接話,對方也沒打算等他開口,抹了眼淚吸涕道:“她看膩了我這張臉,說我趁早消失的話,她還能早點念及舊情,把我接回府中繼續侍奉。”

“咯咯咯……”樂羊笑聲低而尖銳,“在她眼裡,像我們這樣家中無權無勢的男子,就是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下賤胚子,等嘗過新鮮,熱情消退,便如同驅蠅一般將你趕出門外。甜言蜜語說的再好聽,到頭來新人勾勾手,扭扭腰,她便全忘了。”

他淬了一口吐沫,不偏不倚,吐在了棠宋羽剛買的兔籠上。

“她以為她是什麼,不過是投了個好胎罷了,等丞相倒台,我看她還能風光幾時……”

“麻煩讓一讓。”棠宋羽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皺著眉從他旁邊擠過去開門。

門開後,樂羊堂而皇之跟了進去,棠宋羽懶得管,拿著麻布走到門根,蹲身擦拭著兔籠。

“君子蘭,你哪來的兔子?”

聲音從屋內傳來,棠宋羽摸著兔子腦袋道:“路邊撿的。”

“嗬,自己都快瘦成衣架子了還養兔子,你養得活嗎。”

棠宋羽沒有搭理他,轉身就拎著草料放進籠中,還外加了幾片新鮮脆葉。

此後半月,樂羊就一直住在他房間,每晚棠宋羽從前院放課回來,推開門便是一室酒氣,而他在房間裡借著酒勁發牢騷,醒來後又什麼都不記得。

“她最近經常去步天樓,真是,一定是裡麵哪個騷貨勾搭上了她。”

“君子蘭,我想清楚了,以色侍人終不得長久安穩,我還是留在畫院繼續學畫比較好。”

“你說我到底哪裡不夠好,哪裡做錯了,她是嫌我不夠好看,還是嫌我侍奉生疏,可我也並非毫無技巧。”

“她今天派人來接我……想我回去侍奉?哼,她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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