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一處理公事,便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上次她去查案,消失了近半月,這次走後,又是一連數天沒有現身。
霜降後的秋燥盛雋,早上還需穿披衫,到了正午,又令人熱得脫掉披衫把袖綰。
剛梳沐過的烏黑長發晾在日光下,棠宋羽坐在椅子上背朝著太陽,纖長白淨的手指時不時翻動著書頁,過於溫暖的光芒照在身上,令他額間漸漸生出了薄汗。
放下書冊,垂眸解開係帶,冷色綢瞬間滑落手臂,不等喚人拿去屋裡,身後忽然有手伸來,將他的輕衫接了過去。
“殿下……”
棠宋羽下意識喚了一聲,等他回過眸,看見身後人又是滿目失落。
他還是不習慣有男侍貼身伺候。
“畫師又把我當成殿下了。”吳關嘟囔著話語回屋掛好衣裳,出來後看見他又垂眸翻閱,不禁上前小聲道:“畫師想不想聽些刺激的?”
棠宋羽抬眼剛要拒絕,他卻攏了嘴,神秘兮兮地說道:“我是從膳房采買夥計那聽來的,幾天前,紅河撈上來一具打漂。”
紅河向來是坊間男子自輕首選的地方,城中因此也有了一句“金樓瞰雀識不認,綠水長夜葬紅顏”。
不曾細想,不曾應聲,身側人非挑著細長眉目,叫他猜猜那屍首是何人。
棠宋羽盯著書看沒有搭理,他便擠著眉毛,一驚一乍說道:“撈上來的,居然是黃家三長老的孩子,也就是當朝首輔的堂妹。”
那雙漂亮眼睛總算肯微微側轉,疑問道:“黃家,是命案?”
“畫師問到點上來了,”吳關挪了挪蹲麻的雙腳繼續道:“有人見過黃令史跟另一個女君在步天樓門口起了爭執,兩人不歡而散,之後黃令史便下落不明。”
“直到三天後的清早,畫舫上的男侍放工下船,發現那岸邊飄著東西,還以為是值錢寶貝,哪想走近一看是個人,聽說臉都泡脹了,害我今早吃饅頭都膈應了一下。”
他皺著臉,模樣很是嫌惡,棠宋羽卻敏銳察覺到話語中,略有些耳熟的稱呼。
“黃令史?”
“畫師不知道嗎,就是那位出了名愛好狎童的司民署署官。”
“啪—”
一聲清脆而短暫的掉落聲響後,吳關撿起了書冊納悶問:“畫師這是餓了?我讓人拿點紅柿子來。”
“與她爭執的那位,是誰?”
他還沒起身,就聽到坐在椅上的男子用顫抖的聲線無力喃道:“不會是她……”
吳關不知道他指的是誰,撓了撓臉想道:“好像也是個人物,還挺有錢的,聽說官府的人抓到她時,她正帶著三箱黃金出城,看樣子一定是畏罪潛逃。”
沒有聽到她的稱謂,棠宋羽長長鬆了口氣,癱倒在椅背上,還沒放鬆下緊繃的身子,麵前男侍就拍著腦袋指天道:“噢我想起來了,是訟師,就是專門幫商賈貴人辯狀的訟師。”
他驚得坐直了身子,被日光曬暖的麵色也刹那褪去了紅光。
是巧合嗎,不,不可能這麼巧。
她究竟做了什麼,又是如何做到的,棠宋羽心頭壓抑著疑雲,不等晾乾頭發,便起身往院外走去,吳關在後麵緊跟著問道:“畫師你披散著頭發要去哪?”
“我……”
他停在門口猶豫了片刻,又匆忙回屋拿了木簪邊走邊綰。
吳關看的呆愣,心歎此人連綰個頭發都美得不像話,難怪讓世子殿下念念不忘。
“畫師是要去找殿下嗎?”
被人叫住,棠宋羽停步回問道:“是,你可知她現在在何處?”
吳關猶豫地瞥了眼遠處,轉眼望道:“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