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Chapter.71(1 / 2)

垂杏春淌 酉十六良 9668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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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福山莊正門,馬車停擺又挪,受邀前來道賀的人絡繹不絕。

熱鬨聲中,一輛垂落著青杏翠葉的馬車緩緩駛停,儘管來人動靜足夠低調,卻仍有不少尖銳雙眼,認出了從車上下來的女君。

“我沒看錯吧,那是韓家家主?她居然會來小莊主的及笄宴?”

交頭接耳的議論聲中,正招待賓客的玄遙抬眼望去,烏金大袖圓領袍,七彩織錦蝶繡雲肩,流蘇玉墜長而威然不動,朱釵高髻,平淡眉眼間有著與生俱來的傲氣,幾分恰似故人。

“行走枯山方知綠水可貴,玄莊主,不請自來,你可不要見怪。”

說完,韓尚鳴笑著彎身行禮道,“小輩思行,見過武侯大人。”

“來之皆為座上賓,韓家主不必客氣。”玄遙微頷首,抬手將人扶起,餘光瞥見她身後的低頭男子,不禁問道:“這位看著有些麵熟,可是韓家小公子?”

男子抿唇羞澀,往旁邊挪了挪步子,躲著不敢露麵。

韓尚鳴回眸瞧了一眼,訕訕笑道:“正是我阿弟,他之前流落在外,接回來後性子也變得怕生,我心想著帶他出來見見世麵,也好過成日待在家隻知鑽研庖饌。”

“阿姐……”韓尚非拽了拽她的衣袖,像是被說中了糗事般微微臉紅。

玄遙彎著嘴角淡淡道:“鮮少有世家公子通曉庖饌,小公子既然有心鑽研,也不失為一種修身養性之法。”

“還是莊主看得通透,我隻當他日後嫁人,至少不會餓著自己。”

兩兩低笑,韓尚非不動聲色戳了戳人,韓尚鳴這才“咳咳”清嗓,道:“我此來給世子備了一份薄禮,還請莊主不要嫌棄。”

她伸出手,韓尚非便把一直拿在手上的盒子捧遞了過去。

“這是……”

木盒輾轉掌心,又遞到了玄遙手上。

“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韓尚鳴彎唇笑了笑,“隻是一份心意。”

“既是心意,那我就代世子收下了。”

玄遙沒有當即打開,轉手將木盒交給了侍從,回頭時,聽到韓尚鳴又問:“對了,我聽說世子殿下進宮了?”

視線瞄著遠處,開口風輕雲淡。

“嗯。”

眼角餘光下意識半轉,韓尚鳴試探問道:“是為何事?”

目光流轉,玄遙微微笑著,打量著她身後的男子道:“說是有了意中人,要請陛下成全賜婚。”

“……”

韓尚非抬起頭,對上她的視線,隻學著她的笑容,輕輕歪頭,羞澀眨眼。

看不見的袖中,指尖掐入了手掌,印下片片紅鉤月。

一落座廂房,他臉上再沒了笑意,連帶著羞澀也不見蹤影,身旁韓尚鳴好心提醒道:“旁人隨時會進來,你收一收。”

“嗬,她可真會見縫插針。”

“你說,會不會是莊主看出來了,故意這麼說?”

“不可能,她……”韓尚非突然閉了嘴,揚起了嘴角望著門外。

步搖垂落額間,見二人起身,玄遙始終端眸默笑,步伐輕躡徐徐,扶盞輕點叮叮。

隱寸聞聲合上了門,守在外麵,沉悶的廂房隻剩下時不時敲響的清脆。

兩人麵麵相覷地坐下,聽著聲音,不出片刻,韓尚鳴麵色漸漸透著一絲壓抑的紅雲,連呼吸都粗重,拍桌奪起麵前的杯子就朝人摔去。

杯中有熱茶,一旁的韓尚非迅速起身,擋下了杯子,也摁住了正在輕敲的手。

聲音戛然止住,那隻冒犯的手也很快就放開。

“莊主,這是何意?”

玄遙揚著下頦,抬眼神情淡若霜月,“我從你們的人口中得了消息,韓家現任家主性情不穩,尤其處於幽靜室內,經不得等待,更聽不得重複聲響。我懷疑是躁症,如今看來,果不其然。”

韓尚非冷冷斜她一眼,回身撫著自家阿姐的背膀,低聲安慰道:“好了,沒事了。”

韓尚鳴捧頭喘著氣,“我…我……”

她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玄遙從袖中拿出備好的藥,放到了麵前。

“日服一粒,不可過量,持續三月便可見效。”

“故意讓人發病,好借此送藥,玄莊主真是大善人。”

“躁症並非是不治之症,為了試探她的病情程度,我隻好出此下策。看她現在的樣子,怕是久病不醫,熬出了痼疾之勢,這藥,就當做是我作為長輩的心意。”

久病不醫?是久病難醫。

想起過往,韓尚非眼神一暗,回頭望著那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君,伸手拿走了她麵前的藥瓶,頷首道:“那便多謝玄莊主的好意。”

他倒出了藥,就要往自己嘴裡送去,玄遙拎壺倒著溫水,淡淡道:“是藥三分毒,我勸你還是不要嘗。”

“怎麼,玄莊主心虛了?”

“你若想吃也可以,到時候上吐下瀉,頭暈乏力,行事不舉,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

韓尚非接過她手中的溫盞,將藥遞到了韓尚鳴麵前,“玄莊主還是一如既往的幽默。”

“是嗎,你倒是不像小時候那般活潑直率了。”

“連性命都險些弄丟,何況兒時天真呢。”

韓尚鳴服了藥,麵色也逐漸恢複,玄遙重新坐下來,道:“我今日沒有閒情,去追溯二位當年,是如何從韓家內亂中活下來的。”

“莊主想如何?”

“我做了件事,需要韓家出麵抗下。”

“什麼?”韓尚鳴剛緩和的眉心再次緊皺,“你想讓韓家替你背鍋?”

“既是結盟,自當有所付出。所以二位家主有什麼話和要求,不妨現在提出來,若再讓我發現你們姐弟二人在背後動手動腳,可彆怪我手段臟。”

幽冷的清風剛落竹林,便又添了一抹越冬急促。

“過時不候。”

*

長信宮裡外皆有中護軍把守,未央殿更甚,金甲兵士整齊站了三排,彆說是人,就是一陣秋末難歇的寒風都吹不進去。

長公主哭訴完,玄凝耳根子總算是清淨了幾分,不過也沒清淨太久。

蛟龍冠下墜,身著一品官服的女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義正言辭地指責她為臣為子,竟敢謀害太子,蔑視皇天,按律當斬,不過看在玄武侯當年救駕有功,應該免了死罪,施以嚴刑做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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