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和相曉桐對視一眼，同時起身，從背光的陰影裡走出來，走到水獺身邊。
水獺怔了怔，抬頭望向兩位審訊者的臉。
師徒倆緊緊盯著他片刻，確認水獺不認識他們的臉，隨後相曉桐抓起桌上的水煮蛋，塞進他嘴裡。
水獺懵懵地咀嚼雞蛋，目送兩位審訊者離開審訊室。
又是無儘的黑暗。
他靜靜坐在椅子上，眼皮耷拉，打起盹來。
……
審訊室外。
“如何？”王將軍問。
“駭人聽聞，駭人聽聞，駭人聽聞！”宋河連說三聲，缺氧般深深呼吸，顯然一直在極力壓製心潮起伏。
“審到的內容，足以讓人失眠好幾夜。”相曉桐也唏噓，麵帶倦容。
“水獺的電子眼球，究竟有沒有意識收集的構造？”宋河忍不住問。
“沒有，我們拆開看了，確實隻是一個視頻收集器。”王將軍搖頭，“內置數據收發的感應裝置，應該是水獺每次體檢的時候，電子眼球取出來放在什麼讀取器上，眼球就會自動傳輸近段時間收集的視頻，正如他所說，隻是動物園監控他的手段。”
“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宋河道，“踏進審訊室之前，我就想到電子眼球的這種用途，當時我覺得過於荒唐。現在從審訊室出來，好像再荒唐的事情也不足為奇了。”
“什麼可能？”王將軍怔住。
“人工記憶！”宋河說，“用電子眼球拍到的視頻片段，給克隆人植入記憶，繼而控製克隆人！”
王將軍沉吟片刻，“荒唐的想法，不過考慮到水獺的供詞，再荒唐的事情眼下或許也有可能，敵人的技術路線太邪門了。”
“動物園的規模比我想的還糟糕，實驗體居然數以千計，這還僅僅是水獺所在的一個動物園，會不會有其他動物園？”相曉桐憂心忡忡。
“我們也在加緊查。”王將軍頷首，“此外有個小問題想請教二位，水獺所說的傳染性遺傳病，二位看法如何？”
“恐怖至極，恐怖至極！”宋河連聲歎道，“就像往一碗清水裡倒一碗墨水，這種東西一旦爆發，群體基因會有不可逆的惡變，後果是滅種！”
“難度很高，但的確有可能性。”相曉桐語氣也分外沉重，“我能想到一些大概的技術路線，不知道他們動物園到底在實驗哪一種。”
“大概的技術路線？能說說嗎？”將軍掏出手機。
“最常見的母嬰病，母親患病之後會直接傳給嬰兒，不過這種所謂的遺傳未必修改基因，基本也就隻能傳一代，沒法世代相傳。”相曉桐道。
“簡單粗暴的逆轉錄病原體，能把特定基因直接插進人類基因裡，但這種技術路線很困難，需要突破體細胞和生殖細胞的屏障，很可能隻是改變了父母身體個彆區域的基因，但父母的精卵子基因沒有變。”
“還有一種技術路線。”宋河插話，“將軍聽說過血色素沉著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