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40年,辰龍之春;新帝登基,改號建元。
京師繁華之地,大紅燈籠高高掛;未央宮內更是一片喜慶,宮內巡邏的禁衛軍就更加喜慶了,竟是人人胸前都帶了一朵——大紅花?
朝禁衛軍迎麵走來之人,頭戴進賢冠,身披青色朝服,腳穿翹頭履;綬帶垂於兩肩,意氣風發。赫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之中,那武帝新任的太史令大人:司馬談!
此人身旁還有個五歲孩童,生的唇紅齒白。望著越來越近的禁衛軍,意氣風發的太史令抖擻精神,步伐快了幾分。
與此同時,孩童深深歎了口氣,低聲碎碎念道:司馬子長,顓頊之後,學貫古今,名動後世,後世皆稱一聲太史公,如此人生,夫複何求呢?
不知情之人聽去,則以為是那現任太史令大人言傳身教,耳濡目染。使得這太史令之子沾染了幾分文人清高與慧根,年僅五歲,便“口若朱玉”。
如是知情之人,當會哭笑不得,或者是道一聲太史公大義!
當然,在這大漢帝國,知情之人或許並不存在。因為司馬子長,正是穿越之人。
沒錯,孩童正是司馬子長,太史令司馬談大人會稱他遷兒,因為兒子還未及冠取字;而孩童的天作之合柳倩娘,會稱他為王八蛋!因為有些男人生來就欠著女人。唯有此時此地孩童自己,稱自己為司馬子長,因為穿越前在某大學曆史係讀書的他,就叫司馬子長!
“父親,待會兒見了飛將軍,可莫要提娃娃親之事啊!兒子並不想與他們家有任何牽連,最好這輩子都沒有!”
司馬子長言語警惕,細細品味,其中竟然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憤恨。
“吾兒莫怕,為父在此!”太史令大人隻以為是未經世事的孩童被未央宮的威嚴與壯觀嚇得胡言亂語,並未深思。
“唉...”司馬子長又是一口氣歎出,心裡默默盤算:“順著曆史脈絡,雖然還有四十二年男人可做,可真要到了那天,到底如何麵對?或者到時閉口不言,反正曆史結局無法改變。唯今之計,隻好是與他李家牽連越少越好,因果不易多沾!”
思緒之間,太史令大人已與禁衛軍統領相遇。
“太史公滿麵春風,不知何事如此之喜呀?”新晉未央宮禁衛軍統領李廣明知故問道。
司馬談麵帶微笑道:“本官有大喜事,其一,吾皇新曆,萬事俱新。其二,吾兄新晉,青雲平步...”不待司馬談說完,李廣打斷道:“太史公上念君王,下念為兄,為兄雖多長你幾歲,習武之人,不拘小節,我看今日便是吉日,不如將倩娘與遷兒之事定下,為兄也了結一樁心願,好來日再去那沙場廝殺!”
太史令笑道:“知我者,飛將軍也!其三嘛,正是小兒覓得佳偶!”
“好!先帶司馬兄回宮複命,今日李府大宴賓客,為司馬老弟接風洗塵,慶賀高升!”
李廣哈哈笑道,轉身為司馬談引路而去。
不多時,司馬談已立於未央宮書房內。太史令大人麵前正坐之人稚色未退,但頗具威嚴,躲在太史令身後的司馬子長微微低頭,似乎有幾分拘束和畏懼。高官重臣得見大漢天子威嚴,有些許拘謹乃是人之常情,更何談自小長於龍門山之地,過著耕種畜牧生活的學語幼童司馬子長。武帝在召見司馬談之後,隻是眼神微微向太史令身後望去一眼,也未多語。
實則我們的司馬子長,後世名動天下的司馬遷大人,那微低的麵龐之下,卻是不斷的翻白眼,似乎想要將這一代雄主的姿容一覽眼底,而其內心思緒湧動:
“乖乖!這可是漢武大帝,放在穿越之前,豈不是要喊一聲領導?”
“太史令大人舟車勞頓,這一路辛苦了。”稚嫩但不失威嚴的聲音說道。
“陛下,臣沒落氏族之子,先學天官於唐都,後受易於楊何,又習道論於黃子,赴京之前,本隻想在此生論述六家要旨,論述先賢之事,不求讓世人洞徹六家學說要義,隻求自己餘生明悟……”
司馬談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司馬子長這次真的翻了白眼:表忠心就表忠心,還要先自誇一番,古人說話,當真是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