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血痕(2 / 2)

他的雙臂撐在牆上,玄色袍袖恍如兩道垂簾——容雲被困在其中,心跳驟緊,麵皮也變成窘促的粉紅色:

昔時隻覺蕭恒臂展寬闊,仿佛能將穿天的強弓撐斷,此刻這一方天地卻分外狹窄,幾乎容不下兩個人呼吸。

蕭恒的鼻息筆直落在容雲臉上,目光同那氣息一樣逼視著他,恍如虎視眈眈的猛獸。

容雲憤而撇開紅透的臉,閉目道:“陛下將臣所說儘當成戲言。都怪臣不懂兵法,叫陛下見笑了。”

等話說出口,容雲猛地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蕭恒以為他不會兵法本當是件好事,此時卻忽然點破,倒顯得欲蓋彌彰……

然而,蕭恒卻輕浮地笑了起來:“原來你也有這樣的脾氣。”

他細細注視容雲的臉,像要把此刻儘收眼底,歎道:“難怪,這才像個人。”

怎麼…何時竟輪到蕭恒來褒貶他像個人了?

容雲猝然皺了皺眉,抬眼望著蕭恒似笑不笑的神態,唇角不意間撇下去,形成一個委屈撅嘴的表情。

蕭恒笑得渾身發抖,巴掌按在容雲身側的牆上,又一次次滑下去,幾乎把頭埋進容雲懷裡。

容雲無奈站在原地,清秀的眉峰擰成一團,唇角顫了顫,又使勁抹成平的。

“你彆這樣,”蕭恒止住笑顫抬起頭來,腳下後退半步,臉卻湊上前來,向著容雲呈出一個尖銳的傾角。

他的表情愈近獰笑,抬手捏住了容雲的臉,低聲在他睫前說:“你這幅樣子,我會很想在這裡,要你。”

果然還是那副流氓相……!

容雲不出意料地想著,卻還是忍不住彆開目光,不敢對視蕭恒的眼,怕他真一時興起會那麼做。

蕭恒鋒利的眉眼越靠越近,幾乎將鼻尖碰上容雲的臉,眼看容雲越來越顯見的慌亂,終於在某個刻度猛地哢住,重新站起身來。

“直說了吧,”蕭恒的雙手還留在他身側的牆上,隻是這次沒了那抹笑,顯得規矩許多,“朕知道遲策沒有那麼簡單,所以——”

“朕要殺了遲策,隻留遲修來用。”

容雲登時一愣:這,究竟算個什麼主意?

“遲策不蓄產不娶妻,其誌其心不可估量。而遲修不過一介武夫,其人可料可控。”蕭恒淡淡說著。

“且遲策治軍甚嚴,大權獨攬,若是活著,遲修必定馬首是瞻,遲策若叛,祁國那些降軍必一起叛。”

“不如朕先給他機會,叫他叛,然後殺了他。留他弟弟一個清淨身,既壓得住降軍,又能充當向導。”蕭恒淡漠且篤定道。

容雲恍然大悟般懂得了什麼——殺遲策而獨摘出遲修,對遲修來說既是莫大的施恩和寬懷,又是一次打壓和殺雞儆猴。恩威並用,全在這一招之間。

與此同時,容雲還弄懂了另一件事——

“陛下莫忘了,遲策遲修乃是親兄弟,血濃於水,手足之情……”

容雲說著,驟然止住。

他看見了蕭恒蹙起的眉、困惑的臉。

容雲不再說話,他似乎懵懂知曉了——

蕭恒莫非是真的不懂,人和人之間能透過血脈結成超越利益的情誼?莫非他從未有過那樣的姊妹兄弟,甚至是……一個親人?

“那種事,”蕭恒不屑地嗤之以鼻,“不過是欺世的幌子罷了。”他矜傲又倔強地挺直了脖子。

果然如此。

容雲恍然明白了前世的前因後果:那時,蕭恒征伐祁國,想必也是如此殺兄而用弟,懾服得了遲修一時,終於在大廈將傾之際多出一名叛臣。

“即日起,你與朕暫且分開,免得有人有心行刺,殺錯了人。”蕭恒對容雲安排道。

蕭恒就是要給足遲策行刺的方便,引得那人蠢蠢欲動,心之所向,不得不動手。

*

無論白日黑夜,蕭恒總是召遲策入帳議事,直至深夜才令遲策回去。

賀九陵、岑離等昔日恩信有加的愛將,較之全都疏遠了一層,就連色授/魂與的“寵妃”容雲都被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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