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文袤將頭偏向她的那一側:“抬頭我看看。”
駱苕察覺不是好事,沒有抬頭,哪知,他伸手直接挑起她的下巴,拇指指腹貼著肌膚,輕輕滑過一道。
見她沒躲,他唇角劃起弧度。
這樣的姿勢非常好,把人禁錮在胸膛臂彎,插翅難逃。這樣的光線同樣非常好,晦暗不明,不用作它想,隻要一俯身,隻要一俯身,天崩地裂又有何妨。
“今日的你,最醜。”
淩文袤的天地未能崩塌,還一如既往討嫌。
說完還不忘順勢把兩顆葡萄,塞進駱苕的唇腔。
他放開駱苕,轉身大步流星而去。
駱苕脊背僵直,手臂還懸在大袖之中,木訥地咀嚼兩下咽了下去,咽下之後,才想起原本可以吐掉的,明顯這兩顆葡萄在酒裡麵浸泡過。
她又從窗外吸進一大口涼氣,定一定心神,轉回身去,抬眼望向已經掠過大半重門的淩文袤。
廊道深長,從兩閣內流出的霍亮燈光,打在他的鬆綠雲紋錦袍上,流光溢彩。一步一行間,光影彙錯,如真似幻,直到他消失在廊道儘頭,駱苕才垂下頭,恢複尋常。
她的白言霈,同樣光彩溢目,不隻在於儀表,不僅限於儀表。長身玉立的那個人,在她眼裡如春日山林,悠遠寧靜,而她,是林間向往溪水的小鹿……
駱苕掐滅燃起的遐想。她不該在此時,把她的白言霈跟淩文袤相比。
這慶遠樓來了也便來了,隻當是她為了落拓不羈的淩文袤而來。
新鮮的事和人永遠最吸引人。
閣內還在推杯換盞,廊道內小廝、舞伎穿行,在那儘頭,淩文袤再次出現,二人遙遙相望,有那麼一瞬的錯覺,所有的光影都在為二人效勞,柔情且催情。
他的酒沒喝完,邁開矯健的步伐,拐進“縱”閣,消失在廊道。
漸漸,駱苕隻覺身子開始發涼,不知過了多久,登高吹風的女賓“轟”地一聲蜂擁而至,兩閣瞬間充盈,聲色俱全。
不知又過了多久,慢慢平息下來,隻餘閣內零星幾聲,暢飲後的怒吼。
他們該散宴了。
賀蘭融攜著李印儀從“橫”閣出來,駱苕深躬項背,頭低得再深一些。
夫婦二人同時跨入“縱”閣,賀蘭融將手一拱:“諸位,我隨夫人先行回府,還請你們招待好東刕的貴客。”說完朝史吉和契勒再一拱,“二位執事,樓外車馬已經備妥,稍後請自便。”
李印儀應和:“二位執事,告辭。”
禮數已到,也不再多講那一些虛話,史吉和契勒二人禮節性地鞠禮,與人作彆。他們二人也已經醉去七八分,為了了結後續,已儘量克製。
宴上的男人們,大多橫七豎八地趴伏著,隻有慕容餘還算清醒,見女賓陸續離場,連賀蘭融都棄他們不顧,慕容餘招呼門外的守衛進來,安排善後,他望向一旁趴伏著的淩文袤,直皺眉。
醉酒的人比死人都難伺候。
等人被安排的差不多時,慕容餘推推淩文袤,隻見淩文袤蠕動身體,強撐起眼睛,朝他含糊不清囈語:“彆忘了……忘……把我的美人給我……給我帶回去。”
“知道,知道。”慕容餘一臉嫌棄的苦相,廊道內的駱苕自然不會落下。慕容餘又想了想,於是招呼二位東刕美人,決定帶她們一起走。
倒也稀奇,東刕人這次竟然改邪歸正,把大嶸送給他們的美人全部留了下來,一個都沒收,還倒送了兩個。
今晚酒宴單獨送了淩文袤兩位絕色,也不知是加木暗嘲淩文袤騎射不佳,還是另有所指。
“二位執事,你們先行。”
臨了,慕容餘見史吉和契勒還在踟躕,不免提醒。
那二人沒有滯留的理由,於是先行一步,後腳慕容餘便架著淩文袤跟在身後,史吉沒敢回頭看一眼廊道儘頭。
史吉決定先回驛站,一路把事情經過好好梳理一遍,再向加木稟明。
慶遠樓外,東主和主事的一排站立,謝禮恭送。
見慕容餘幾乎是扛著將淩文袤架著出來,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赤眉和一青趕忙上前接過淩文袤,一左一右仔細地架往馬車。
這二人是淩文袤的貼身隨從,旁的一概不管,隻負責郎主的安危。在京都城,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