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2 / 2)

渡華 宿己 4772 字 9個月前

她將火撚子用素銅簪摁進燭油,滅了。黑暗中,扯下方帽,合衣蜷縮進靠榻。

少時的慕容餘曾學著大人的模樣祝駱苕,福祿雙全,兒孫滿堂。而駱苕則祝慕容餘,蟾宮折桂,大展宏圖。

適才的駱苕和慕容餘,都心照不宣地撿了個尋常的祝詞。駱苕想,祝詞大抵都是不能如願的吧,所有人都祝駱奐安康,可她的弟弟,未及束發之年……

坊外的更聲由遠及近,離離索索,再慢慢遠去,駱苕翻了個身。

**

長街蕭肅,馬蹄聲蹬蹬鐺鐺,一路駛向驛站。

馬車內,契勒撩開帳簾朝外看去,送他們回驛站的護衛在前執著燭炬,馬夫坐在架前不緊不慢地揮舞馬鞭。

再過一刻鐘便能抵達驛館。

契勒放下帳簾,依著漏進來的光推了一把魂不守舍的史吉。

“醉了?”

史吉向契勒勾手,等契勒把臉靠近。

“剛才在慶遠樓,我看到寧華長公主,她還向我……”史吉手掌擋在嘴側輕輕說完,做了個掌心叩胸的動作。

契勒起先不明其意,待領會後一驚,事情如大王子所料,寧華長公主會有所求,冰冷的臉頰慢慢舒緩,眼中閃過警惕:“回去再說。”

驛館內,史吉把今日在慶遠樓所見的事情,向加木一五一十全部道出,生怕哪裡出了紕漏,還讓契勒幫著一同回顧,最後二人猜定,是慕容餘帶駱苕混進慶遠樓。

一直聽二人絮絮說完,加木陷入片刻沉思。

慕容烈嫡九孫慕容餘,在族中微不足道。淩暉嫡子淩文袤礙於世子淩承佐在前,在族中地位最為玄妙。慕容餘和淩文袤這二人私交甚好。而大勢將去的寧華長公主駱苕,尊貴身份難以維係,日後若想永葆富貴,定要擇一處高枝。

倘若這三人已經勾結在一起,倒也是件喜事,至於他們將來如何勾結,加木並不想再深入地去猜測,有時過於依賴猜測反倒陷入自己的臆想。

淩文袤此人不善,難以把控,目前,隻要確定寧華長公主對東刕有所求,這便足夠。

“瞧你們二人的模樣,想必這酒喝得並不痛快。”加木抬眼看一看兩位麵色僵硬的屬下,平心笑了笑,“淩文袤可有收下美人?”

“收下了。”

史吉和契勒異口同聲。

二人方才一直在琢磨駱苕的事,竟一時忽略了酒醉的淩文袤,二人又把淩文袤今夜酒宴醉酒的過程仔細再說一道。

末了,契勒遲疑道:“依屬下所見……除去慕容餘,這淩文袤好像並不受這幫人待見。”又想起今早擊鞠賽的場景,“他們這幫人,對賀蘭融倒是挺敬佩。”

加木頷首,背過身去,望著香爐嫋嫋抽出青煙,狹眸微眯:“嫌棄美人又把美人收下,還把自己灌成一灘爛泥,最後不能人事,這淩文袤和寧華長公主倒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像淩文袤在向駱苕展示男人的忠誠。

加木再次回想今日禦苑情景,駱苕麵對淩文袤一臉清冷,淩文袤使出渾身解數孔雀開屏,有幾分求而不得的意味。

“大王子,接下來該當如何?寧華長公主那,該如何接應?”史吉心意煩亂,冷不丁問得也心煩意亂。

加木這次直接一個冷眼睨了過去:“你這急躁的毛病,何時能改?旁人有求於你,你比旁人還要焦躁,是何緣故?”

加木的連連反問,是對史吉今日容忍的最大限度,同樣的錯一犯再犯。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手下,他手中的可用之才寥寥無幾。

加木曾教導,天下大勢,不可能一蹴而就,就像大漠的寒冰鐵馬,永遠踏不平山川湖海,隻有令人敬仰的意誌和令人畏懼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