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2 / 2)

渡華 宿己 4252 字 9個月前

視線落在他鹿皮革帯銙上,身側掛著一方鞶囊,壓在帯銙之下的是一身尋常牙色衣袍,倒是素淨,與昨日的玉帯銙,流錦衣袍相差甚遠。

她不退反而朝前進了一步,仰首同時,抬手將手置於他前胸的衣袍之上:“白言霈死了。”

僧衣袖口寬鬆得當,將好滑至半臂中段,露出一截玉脂凝膚。

淩文袤眸色浮動,凝住她,緩緩用手掌握住按在胸前的五指,掌心攥握著一股猶如死屍的冰涼,定定地說,“所有人都認為他還活著,偏偏隻有你說他死了。他既已逃匿,不論逃去的是圻地還是南峪,生死於我淩文袤而言並無意義,淩氏也隻不過多了一個敵人。”

摩挲起握著的指尖,“倒是你,適才被那女子言語淩辱,未亂陣腳,攻守兼備,最後陣前失守,被擊得潰不成軍,這很耐人尋味。恐怕囚我在內室旁聽,是為了證明他已死,結果弄巧成拙。還用在宮中對付馮侍衛時的那套,來對付我,欲蓋彌彰。”

淩文袤鬆了手,後退兩步。

“白言霈若死,他便沒本事再與我來爭,若活,量他也不敢來爭。”他眸色寒光驟顯,“從今往後,你不用對我虛與委蛇。”

駱苕收了手,垂了眸,丹唇微張想要言語,最後她掀眸,說得誠實柔和:“你我之間若沒有那層虛與委蛇,恐怕撐不過今日。淩憲,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徹底忘了他。我也不是你們的玩物,無需你們爭來搶去。”

淩文袤像被摑了一巴掌。

“隻因你們都不信白言霈已死,所以才有今日鎖你在內屋,不成想弄巧成拙。從今往後,我隻當白言霈死了,留白幼黎一條生路就好。”駱苕開始溫言軟語,裡中儘是無奈,“我說過,大嶸會是你們的,拿去也是希望你們將她守好。我的父皇……曾經擄來圻國公主強納為妃,圻國放出狠話,他日定會吞並大嶸,指名道姓要我駱苕為奴為婢伺候他們,以解國恨。”

“我怕。”

國破山崩,這是駱氏皇族和淩氏一族都不願看到的結局,這一點,駱氏皇族和淩氏一族,乃至赫連氏一族都是相通的。

眼前這個女人,軟刀子硬刀子統統都會,讓淩文袤一時有口難開。

於公,她說怕敗國喪家,深陷囹圄,她是多麼不信任淩氏可以掌權未來,收複圻地。

於私,她說給她一個機會,借他這個人,忘了白言霈。

簡直兩麵三刀。

淩文袤總覺今日疏漏了好些信息。

聽見她又說:“你曾問我,此生還願不願意嫁人,那時我隻說待我還俗。其實……我不該給你錯覺,不該吊你胃口。”抬眸再次望向他,眼中是平平靜靜的一汪清泉,“此生,我可以拘泥於情愛,但不願再嫁人,對你……也不例外。”

又來狠狠一拳,連甜棗都未給一顆。

“可以拘泥於情愛?”淩文袤覺得荒唐又好笑,“是跟馮侍衛那種的情愛?”

對宮中馮侍衛的那種矯揉造作。

駱苕搖頭,艱難笑了笑,“說不清了。”

二人靜靜對視,這次,駱苕選擇退讓,將視線移去窗外:“天已落雨,一會兒我讓廚堂為你煨一隻雞。吃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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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怡呆立在府門內,送神色冰冷的青苒出府,望著遠去的神鷹衛車駕,回身關門,按著門栓想了一瞬後,疾步往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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