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賀蘭淳在禦苑騎射場,遠遠瞧見過淩文袤和掩在步障內的駱苕,駱苕款步蹁躚,遮在步障後的容色引人遐想,好奇心催使賀蘭淳來濟虔寺借機會會傳言中的長公主,看看到底是何等人物。
看過之後,與想象中的模樣相差甚遠,賀蘭淳便沒興趣糾纏太深。
但駱苕非得提及自己的父親,那就身不由己了。
賀蘭淳慢慢起身同樣揚了手中告文,一字一句道:“長公主火氣如此之大,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不過一張簡單告文而已,您避重就輕,撇開因由對錯全然不顧,以長公主身份壓製臣民,妄圖將錯加在臣女一人身上,臣女惶恐至極!”
在場的所有人被賀蘭淳無所顧忌的言辭驚得心裡咯噔,咯噔。
玄雀衛也被駱苕今日的行為迷惑住,一時難以理解,近到跟前不敢貿然勸解長公主,隻是眼睛盯在賀蘭淳身上,駁斥她的過分,讓她趕緊住嘴。
與賀蘭淳同行的幾位女郎上前拉住賀蘭淳,隻能向駱苕反複一句:“長公主息怒。”
賀蘭淳瞪向自己的同伴,但也緘口不再出聲。
失心瘋這一新鮮引子,瞬間敲中駱苕。
駱苕怒目瞭向眾人,隻覺眾人像在觀戲,所有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駱苕眸光躲閃著匆匆收回視線,看向申怡,顫顫著說:“她……她竟敢汙蔑本宮得了失心瘋……”
樣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滑稽。
申怡臉上浮著隱忍的薄怒,與駱苕對視一眼,領會其意,正欲舌劍指向賀蘭淳,卻被駱苕一把扣住,整個人被駱苕甩到身後。
駱苕親自上陣。
“好你個賀蘭淳,本宮指你目無尊卑,言語輕浮,你卻避重就輕指責本宮不出一張簡單告文,麵對本宮,你惶恐過嗎?從頭到尾本宮沒瞧出你半分惶恐,反倒一腔的汙言穢語,一身的嬉皮笑臉……本宮……本宮要治你的罪!”
駱苕說得快,氣得沒了長公主的形狀,可句句戳在了賀蘭淳的肺管子上。
賀蘭淳掙脫同伴的束縛,怕玄雀衛掣肘她發揮還特意後退兩步,梗起脖子極為從容地說:“既要治我的罪,那我便將自己的罪再坐實一些……”
護衛見勢越發不妙,上前阻止。
“本宮要聽她說完!”
護衛被駱苕一聲厲嗬斥退。
賀蘭淳嗤笑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一口一個‘本宮’,你不嫌累我都替你嫌累。什麼為民祈福,不過是仗著長公主的名號出來作威作福。幾年都未見你吭過聲,如今倒好,也不知做了誰人帳中禁臠,以為有人撐腰有了靠山,淨出來丟人現眼。”
她意味深長地勾來一眼,“公主府那般的大還不夠你折騰?”又慢慢說,“既要治我的罪,那將我所說之事一並查明,公諸於世,以正視聽。也不枉我在觀音大殿前高聲喧嘩,褻瀆佛祖。”
事件發展到如此地步,早已忘記最初的目的,完全是泄一泄口舌私憤,互不相讓。
駱苕望著氣吐如蘭的賀蘭淳,突然覺得賀蘭淳有一點點莫名的可愛。這一件事太順利,以致於使勁烘托出來的怒火有些架不住了。
她籲氣,貝齒一切,手指再次指向賀蘭淳:“賀蘭淳,你放肆!如今大嶸還姓駱,本宮……本宮依舊是綬印加身的長公主,誰敢讓本宮做帳中禁臠!你竟敢屢屢出言不遜,本宮要治你汙君枉上之罪!”
賀蘭淳神色如常,還是振振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