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華》全本免費閱讀
慕容餘倚在入府遊廊的廊柱上沒再準備入內,申怡請他登堂入廳被他一口回絕,隻正正地說讓駱苕出來見他。
申怡默然退去回話。
一炷香後。
慕容餘雙臂抱在胸前腦袋微揚目迎二人過來,視線裡的駱苕著一襲石榴紅襦裙步履輕盈由遠及近漸漸明麗,他那個隱在歲月裡的阿姊終於有了點煥然起色的跡象。
目光隨之裹挾起幾分讓人察覺的刻意嫌棄,斜在淩文袤身上。
他先拿身份壓人,說的像模像樣:“淩憲,我警告,往後可得好生對我阿姊,要不然我慕容無雙一定饒不了你。”放下抱著的手臂正身看向駱苕,語音切切鄭重其事道,“讓小弟看看今日阿姊手臂的傷勢如何了。”
淩文袤本就不欲理會裝模作樣的慕容餘,視線飄向駱苕的衣袖。
駱苕看向一改這幾日消沉的慕容餘,撩起衣袖,伸臂向前問:“登府何事?”
“哦。”麵對駱苕的惜字如金直問重點的發話,慕容餘倒也能馬上接應上,“賀蘭融和李印儀夫婦等你出獄說要登門拜訪,他倆日日被李愈大將軍催得腦瓜作響,我也被夫妻倆催得腦瓜嗡嗡,他們提前送了拜帖,讓我轉交給阿姊。”
慕容餘看完傷嘀咕一句:“比昨日淡些了。”旋即從胸口衣襟內掏出拜帖遞過去,“他們想知道阿姊歸府的確切日子,拜帖也隻不過做個樣子,反正他們想趕在旁人登俯拜訪之前和你先見上一麵,盼你安好。”
慕容餘餘光落在淩文袤身上。
淩氏防著李愈,一直視李愈為隱患,礙於李愈的聲望勳榮,淩暉名義上對李愈恩待有加,私底下卻不知道該如何拉攏這個硬骨頭。
再則李愈是遺老舊臣,自從駱苕出宮搬入公主府,大嶸的遺老舊臣們都暗裡拿眼睛盯著淩暉,看淩暉如何竊取運轉大嶸國祚以及如何對待大嶸遺孀和一乾公主皇女。
不論遺老舊臣的真實心境是真在擔心大嶸遺孀和一乾公主皇女,還是另有其因。
簡而言之,總不會讓淩暉舒坦,遺老舊臣無時無刻提醒淩暉,想要真舒坦得拿政績出來服眾。
對待大嶸遺孀和一乾公主皇女這一項,淩暉倒做的禮恩懷柔合乎心意,無從落嘴詬病。
淩文袤出聲,直接替駱苕拿了主意:“後日得空。”
駱苕沒出聲,慕容餘順著駱苕的沉默眼皮一抬,道:“知道了。明日我便去李府告知李愈大將軍。”說完轉身邁腿便走。
駱苕意圖留人:“阿姊備了好酒好菜,吃了再走。”這才沒說上幾句話,慕容著急離開的樣子有些出人意料。
慕容餘對身後默契搭話的二人囅然而笑,展臂揮了揮告訴他們自己不會留下。
備好的酒菜原本也不是招待他慕容餘的,他也隻是來看看二人過的如何,現在看來,他阿姊被關了這麼些日子和手臂的這一刀,可以不必翻舊賬一筆勾銷了。
駱苕看向淩文袤,示意他留人,此時他留人比她有效。
“慕容無雙。”淩文袤揚聲問,“何時動身去勍州?”
慕容餘腳下一滯,回過身回道:“估計後日。”笑了笑看向駱苕,“阿姊可有話帶給外祖父,他老人家大抵早就把咱們這些小輩給忘記了。”
駱苕皺起眉,想起勍州的爛攤子會由舅父慕容霆彥去擺平,這個時候慕容餘去往勍州不知所為何事,不過她隻說:“阿姊無話。”她的外祖父慕容烈對母後和舅父都極其失望,還嫌母後棄徒有虛表,怎會記得她這個外孫女,她也沒有要緊的話對外祖父說。
淩文袤豪氣提議:“今晚你我喝一杯,後日我也要動身去湧州了。”
慕容餘勉強牽起唇角,同樣豪氣道:“一杯?你是小瞧你自己還是小瞧我慕容無雙?等你我歸京相聚之時再痛飲一場,一醉方休。”他去意己決,不帶留戀轉身再次揮手,大步離開。
固本清源,慕容餘自然記得淩文袤的話。
他還沒有大作為,這次去往勍州也隻是先去探探口風,留在勍州做他父親慕容霆彥的內應。
所有的事總要一步一步地去實行。
清理勍州爛攤子,慕容霆彥誓要做得圓滿,既要保住慕容烈的一切尊榮,還要為慕容霆彥自己添一筆功勳,削一削身上背負的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