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終究是停了,關中久違地迎來了陽光,貞觀八年一月的下旬,濕漉漉的關中,經過一場陽光的照射終於乾燥。
李承乾得以有了空閒,走到東宮後殿的院子,其實東宮很大,隻不過能住人的地方不多。
很多地方自武德年間荒廢至今,也一直沒有人居住,所以有很多地方都是積灰已久,或者是漏雨漏風的。
李承乾帶著李麗質,寧兒,東陽公主,清河公主,汝南公主一起收拾著幾間屋子。
這裡原本是東宮的內坊,也就是唐史書中的內坊局。
這裡一般都是用來給太子會客,或者是管理東宮事務的地方,準確地來說這裡應該是寧兒姐在這裡的“官署”
隻不過東宮用不到這麼多人,也不用太過龐大。
寧兒姐也習慣了在前殿給宮女們吩咐,因此這裡也就空置多年。
皇宮建設以太極殿,兩儀殿,甘露殿為一條中軸線,兩側的東西的宮殿從承慶殿到武德殿都有修建。
也不過是皇宮最主要的幾個地方有過修建,所以東宮也隻是修建了一部分。
不隻是東宮,皇宮內還有許多地方沒有修繕過。
在東宮的北麵,還有宜春,宜秋,西池苑,一大片地方沒有修繕過,現在是荒草叢生的一片狀況。
給妹妹李麗質,東陽公主,清河公主,汝南公主挑選的地方還不錯,就在崇文殿的北麵,弟弟妹妹也該有自己的屋子,東宮內坊的這些屋子都可以利用起來。
幾個年長的妹妹,需要有自己的空間,也需要單獨屬於自己的房間了。
將一些雜物清掃出來,四個妹妹往地上潑水,這樣打掃起來就不會塵土飛揚。
小福與李治,李慎三人帶來了梯子。
“殿下都沒有要工匠,讓他們給個梯子還拖拖拉拉。”小福一邊走一邊抱怨著。
這丫頭多半是又和人吵架了。
老遠就聽到了她響亮的話語聲。
李承乾接過梯子,準備爬房頂。
小福道:“殿下小心。”
李承乾順著梯子爬到屋頂上,檢查著這裡的瓦片,將一些破損的瓦片換下來,再從彆的屋頂將一些較好的瓦片換上。
李淵遠遠地看著,瞧著自家孫子笨拙的動作道:“承乾這孩子沒做過這樣的事,真是為難他了。”
期間還踩壞了不少,好在困難都怕有毅力的人,這裡的房子用料都很不錯,而且都是宮裡的宮殿。
過了這麼多年還很結實,換好了瓦片,李承乾這才爬了下來。
看著已經清掃乾淨收拾好的屋子,心情好了不少。
寧兒與小福拿著樹枝,將太子身上的灰塵拍下來。
“喜歡嗎?”
聽到皇兄的話語,她們看著這個獨屬於自己的屋子,東陽欣喜點頭道:“喜歡,妹妹還要在屋前種棗樹。”
意識到有人在拉扯衣角,李承乾低頭看去,見李治與李慎正可憐兮兮,還有一個年紀稍小點的高陽公主,眼巴巴地神情。
“你們也想要?”
他們齊齊點頭。
將這幾間屋子交給了麗質她們,李承乾自己換著外衣道:“行啊,要是你們晚上一個人睡,不會害怕了也給你們安排。”
李慎道:“弟弟不害怕了。”
一旁的高陽冷哼道:“晚上不抱著東西就睡不著,還說不害怕。”
李慎又道:“我就是不害怕了。”
李治也一臉地不信。
弟弟妹妹又開始爭吵了起來。
李承乾走回東宮的前殿,有一份奏章放在桌上。
“這是中書省送來的,說是房相讓人送來的。”
李承乾坐下來,喝了一口水便看了起來,東西兩市要開始挑選學士,在不影響科舉的情況下,這一次的挑選的學士依舊可以參與科舉。
並且於兩天後,四方館,弘文館,文學院本質上還是屬於朝中管轄,即便這一次挑選學士不是朝中的意思,但所用費用還是由朝中出。
既然太子要監理朝中用度,這種事就需要東宮太子批複。
東宮前殿安靜了片刻,就聽到太子殿下的怒罵聲。
“說了多少次!讓伱們把預算說清楚,把問題解釋明白!”
……
正在搬著自己的衣服的東陽與清河被皇兄的怒罵聲嚇了一跳,見到皇兄是指著奏章賣罵的,便腳步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
李承乾來來回回走著,怒道:“這什麼世道,難道滿朝文武就沒個會做預算的人嗎!”
“五十貫,五十貫錢的事都說不明不白,你們是乾什麼吃的!”
“孤要把你們都罷免了!”
言罷,這位太子拿著奏章氣勢洶洶走出了東宮。
李淵蹙眉道:“是什麼事讓朕的孫子這般鬨火?”
李麗質抱著一疊書,道;“皇兄平時不發脾氣,隻有遇到說了幾遍還改不好的事,才會發脾氣。”
李淵撫須點頭,道:“多半是又遇到了什麼難事。”
當然,這種話自然是不能在中書省這麼說的。
李承乾麵對老師與舅舅的時候,還是語氣儘可能放緩了一些,道:“老師這個奏章孤實在是不知怎麼批複。”
房玄齡道:“十貫錢賣紙,六貫錢安排監考夫子,餘下各處調用……”
“其實這個紙張的錢是可以省下來的,可以用涇陽的紙張。”
長孫無忌道:“以後科舉朝政所用的紙張都是涇陽提供嗎?”
“現在涇陽存有不少的紙張,還嫌用得不夠快,短期內涇陽可以支持。”
長孫無忌點頭道:“那就好。”
“岑文本,你再帶著人去看看。”
“孤也一起去。”
岑文本領著太子殿下,親自去看了東市與西市的兩處場地。
在喧鬨的集市內,李承乾一邊走,一邊拿著筆在紙張上書寫著,道:“岑侍郎,其實現在做的預算也可以留用到科舉,是也不是?”
岑文本頷首道:“桌子,紙張,人手自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