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與薛萬備已準備好了車駕,一群孩子嘰嘰喳喳準備著。
李承乾坐在爺爺身邊,道:“這一次冬獵爺爺也一起去吧。”
李淵歎道:“這算什麼冬獵,還不是你母後請諸多權貴女眷到曲江池赴宴,你父皇也不過是借個機會出去冬獵。”
又是收緊外衣,李淵惆悵道:“你怎麼不去。”
其實爺爺的老花眼好在沒有進一步惡化,還不算太嚴重。
李承乾揣著手,站在一旁道:“孫兒是太子,要守備長安的。”
李淵臥在躺椅上,道:“伱我爺孫不去也罷。”
東宮內,一群孩子正在為這一次出去玩做著準備,高陽正在往她自己的背包中塞著零嘴,還有小福剛剛烤好的餅。
崇文殿前,李淵道:“昨天你父皇與朕說,他想要將玄武門拆了,圍著太液池興建一片殿宇。”
“是嗎?”
李承乾喝著茶水低聲應付一句。
李淵閉著眼點頭。
等弟弟妹妹都準備好了,李麗質喊話道:“排隊!”
一群弟弟妹妹紛紛站好,從高到矮,站得筆直又整齊,紛紛開始報數。
確認了一個沒落下,李麗質快步跑來道:“皇兄都準備好了。”
李承乾頷首道:“讓李績大將軍與薛萬備將軍看好他們,先去吧。”
李麗質還沒動身,小聲道:“原本還不知道,聽說稚奴與慎弟在外麵打架了。”
“打架?打誰了?”
李麗質回道:“一個叫張柬之的孩子。”
李承乾神色了然道:“人沒事吧?”
“倒是沒有受傷,聽說是有薛萬備將軍看著,對方不敢還手。”
“嗯。”
其實弟弟會打架也好,至少可以知曉他們在外麵不會白受委屈。
李承乾微微頷首。
李麗質會意之後,便帶著弟弟妹妹坐上了車駕,離開東宮。
等她們都走了,平日裡熱鬨的東宮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沒了吵鬨的笑聲,也沒了眼前來來往往的身影。
李承乾拿著魚竿走到了太液池,白雪皚皚的景色很好看,尤其是在太液池。
大雪依舊飄著,有太監提起一塊石頭砸向遠處的冰麵,冰麵被砸出一個窟窿。
李承乾將魚線拋入小洞中,等著魚兒咬鉤。
寧兒從彆苑中拿出一個爐子,在殿下身邊點著,這處水榭便溫暖了些許。
皇後在太液池多建設了幾處水榭,在冬日裡這些水榭上都有了積雪,看著賞心悅目不少。
一頭小鹿踩著雪而來,先是在水榭外聽了聽似乎在確認什麼,而後快步跑進水榭,在太子的身邊臥著,多半是覺得爐子邊能夠溫暖一些。
寧兒煮著茶水安靜地站在一旁。
太監捧著一堆卷宗快步而來,他走到水榭外,行禮道:“殿下,這是京兆府送來的卷宗。”
李承乾提著魚竿道:“放在邊上吧。”
太監聞言走入水榭中,將卷宗放在石桌上,便又離開。
閒著時候,李承乾可以在這裡釣魚一整天,小鹿又睡醒了,它在這裡取暖,完了又很沒良心地跑遠。
李承乾吃著剛從爐子取出來烤包子,吃一口肥膩的烤包子,再來一口茶水是最舒坦。
至於放在石桌上的卷宗,根本就沒有翻看的心思。
李承乾道:“寧兒姐,幫孤看看吧。”
寧兒拿過一卷卷宗,便翻看了起來,她道:“都是那些在崇文館應考夫子的考卷,還有顏勤禮的評語。”
李承乾微微點頭便沒有再說話。
大雪結束的第一天還算是舒服。
可是到了第二天,積雪剛剛有消融的跡象,過了一夜剛剛消融的雪就在夜裡凝成了冰。
走在積雪上的時候能夠感受到雪層中有硌腳的冰塊。
還有太監正在清理積雪,他們提著籮筐忙碌地將積雪清理好。
因為皇帝在長安城外冬獵,從宮裡帶出去不少人,因此宮裡清理積雪的人手並不多。
昨天所下的雪還算是溫和,到了第二天便冷得徹骨不說,地上的積雪有些許結冰,還要鑿開之後才能清理,十分地費力氣。
李承乾走過的時候,這些太監才堪堪清理出一條小路。
走過寂靜的皇宮,再走到現在空蕩蕩的皇城,休沐時節的皇城很安靜,一路上能見到一個個關著門的官邸。
李承乾來到中書省,於誌寧早早就在這裡了。
見是太子來了,他走上前道:“殿下,先前的卷宗……”
李承乾道:“夫子今天都派出去了嗎?”
“回殿下,一共四百六十一位夫子,已派往陝東道各縣各鄉了。”於誌寧又補充道:“依殿下吩咐這一次派出去各縣的夫子,多數都是身份來曆較為乾淨的,有兩位是渤海高氏的子弟。”
李承乾了然道:“是舅爺的同鄉?”
“他們是軍中左領軍長史高侃的兒子,長子是高崇文,次子高崇禮。”
見太子似乎對這些事的安排還算認同,於誌寧拿出一卷紙,“這是李義府讓人送回來的考卷。”
對李義府怕就怕這個人走偏門。
李承乾打開考卷,入眼的是一個個工整的文字,看起來答卷的態度不錯,主要闡述的是學識普及的要點以及論述一下會遇到的阻礙。
良久,看完了考卷,又道:“將洛陽崇文館主事一職交給他吧,再讓溫挺也去洛陽崇文館,幫扶李義府。”
“殿下是覺得李義府這個人還靠不住?”
“李義府在洛陽雖說有些時日了,可他畢竟不熟悉京兆府與崇文館的行事方式,要有個人帶著。”
“下官這就去安排。”
李承乾又吩咐道:“現在西域地界的將領都撤回來了,看來父皇對庭州與西州的建設還未有準備,讓褚遂良擬一個安西都護府建設的章程,過了立冬就交上來。”
聽太子殿下說得輕描淡寫,於誌寧有些猶豫,低聲道:“可他現在正在休沐。”
“寫個章程而已。”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