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現在傳聞中讓公卿世家害怕的東宮太子。
手握權柄,建設國家的人原來是這般強大。
李承乾看了地契,清楚了武家的家業,頷首道:“足夠了。”
“那還請太子殿下處置那兩個小子,他們禍害老夫家業,往後恐還會……”
李承乾道:“孤也有不懂事的弟弟,長兄如父,能明白應公的心情,武元爽,武元慶發配苦役五年,如此可好?”
武士彠又道:“臣的勳爵之位……”
“不得繼承。”
武士彠行禮道:“謝太子賜罪。”
穀雨時節剛過去,正是關中氣候最舒服的時節。
家父與太子商談著,小武就注意到有人在呼喚自己。
側目一看才知道是徐慧,她小步上前道:“小慧。”
十三歲的徐慧小聲道:“聽說小武姐姐家出事了?”
小武道:“還不是家裡兩個兄長,他們從小就欺負小武與母親,現在他們是罪有應得,太子殿下罰得好。”
徐慧拉著她的手走到一旁,低聲道:“你剛剛看了太子殿下好久。”
小武提著衣裙在崇文殿牆邊的石頭上坐下來,雙手撐著下巴,似在考慮。
小慧低聲道:“太子殿下很嚇人吧。”
“嗯。”
“到現在妹妹都不敢抬眼去看太子,聽說不論是朝中朝臣,還是權貴子弟都害怕太子。”
小武道:“太子也隻有一雙眼睛,一張嘴,長得不嚇人,隻是看起來不親近人,但太子殿下是個很厲害的人。”
女孩子與女孩子之間也有秘密,剛剛小慧就注意到了小武看太子的眼神,如果小武真的有那種念頭,會很危險的。
小慧也隻當是猜測,況且現在太子也已有了太子妃與側妃,小時候的傳言也都過去了。
小武低聲問道:“小慧妹妹很早就結識太子殿下了。”
小慧回道:“很早了,那時候太子就問我幾歲。”
東宮門前,爺爺帶著應公去休息了。
李承乾坐在東宮門前,看著一道道奏疏。
剛從外麵玩了回來的李治與李慎看到了一桌子的奏章。
兩個弟弟還沒開口,就被東陽拎著耳朵走遠。
“東陽姐姐,疼,疼!”李慎一路被拎著側著腦袋喊。
“不要去打擾皇兄。”東陽對兩個弟弟道。“那都是勸諫父皇廢立太子的奏章,你們也敢看?”
“啊!”李治驚得張大了嘴巴,他指著皇兄道:“皇兄不是看得很開心嗎?”
東陽冷冷一笑,道:“有多少事能讓皇兄開心?”
李治道:“那弟弟不看了。”
剛過了東陽姐姐這一關,李治與李慎準備去用飯,就見到了皇姐。
李麗質問道:“今天去外麵玩得如何?”
李慎搶先道:“姐,弟弟今天沒有闖禍,也沒有揍人,還結交了一個叫裴炎的人。”
李麗質手上拿著一卷書,點頭道:“洗手,吃飯。”
兄弟兩齊齊應道:“喏。”
東宮外,李承乾翻看著奏章,一冊接著一冊地看著,從中可以大致看出這些奏章來自哪些勢力。
當年過江之後立足的王謝袁蕭,山東的王崔盧李,還有北方的竇元,宇文。
至於關中的幾家大族大姓還挺老實的,該如何就如何,不敢鬨事。
這個世道的敵人還是很多的,而且一個個都是盤踞地方的大族。
一個宮女快步而來,行禮道:“太子殿下,吳王殿下到洛陽了,給楊妃送來了家書,也給太子殿下送來了書信。”
李承乾接過書信打開看著,李恪到了洛陽之後便與權萬紀開始治理當地的民生,支持生產勞動的同時,還要繼續查問支教事宜。
宮女送了信就離開了。
李承乾抬眼又看爺爺,見到應公已在告彆了。
小慧正在告彆,見到長樂公主走來,行禮道:“老師。”
李麗質道:“慧兒,你近來的課業完成得不錯。”
“老師過獎了。”
注意到小慧擔憂的神色,李麗質又道:“你放心,父皇不會廢了皇兄的儲君之位的,因社稷已離不開皇兄,關中好不容易富裕了幾年。”
“慧兒明白。”
李麗質帶著驕傲的笑容,道:“皇兄從來就不是一個會退縮的人,父皇亦不是。”
當山東與河北各縣開始以東宮太子為敵,李麗質越發驕傲,因她知道那些人之所以會這般勸諫父皇,是因他們害怕皇兄,現在皇兄不能與當年相提並論。
一個根基深固到如此地步的東宮太子,豈能被三言兩語廢了。
早在幾年前,弟弟妹妹就聽過皇兄的教導,身為皇家子嗣,不論是皇子還是公主。
我們首先要強大自身,才能強大這個家。
如今皇兄強大到已讓各地世家與公卿懼怕,他們在懼怕,懼怕皇兄會登基成為皇帝。
那麼現在這些前來勸諫父皇的奏章,就是以後皇兄要清洗的目標。
李麗質回頭看去,見到皇兄跟著一個太監離開了,多半又是父皇召見。
甘露殿,李承乾帶著食盒走入,見到父皇還有老師與舅舅也在。
李世民道:“正好,朕也餓了,玄齡輔機一起用飯。”
“謝陛下。”
李承乾將食盒放下,拿出菜肴。
李世民道:“馬周送來了奏章,他將罰沒的田畝都分給了沒有土地的縣民,讓遷入洛陽的人也有了居所。”
房玄齡道:“洛陽的事已蔓延到了大半個河南,他們不會任由朝中宰割。”
長孫無忌憂慮道:“那之後又該如何?”
李承乾道:“依罪論處哪有這麼難,是吧,老師?”
房玄齡歎道:“臣年邁了。”
李世民笑道:“玄齡又在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