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不悅道:“你總是將臣子當作對手,不是嗎?”
李承乾搖頭道:“當世能臣眾多,兒臣要秉持學習的態度,多向他們討教。”
“你也太嚴苛了。”
“嚴苛點,沒什麼不好的。”
李世民反問道:“要是官吏疲憊,又該如何?”
李承乾道:“父皇啊,成為官吏並不是享受安樂,為家國為社稷,就該嚴苛。”
聽著眼前父子的爭論,李淵搖頭起身道:“難怪觀音婢不願意與你們用飯,朕去孩子那桌。”
留下這對還在爭執的父子,李淵在一群孩子的歡聲笑語中坐下。
京兆府在關中各縣又修建了三十四座作坊,這些作坊還是被京兆府強硬地建設了起來。
許敬宗因此揍了幾個人,但這都無關緊要了,在這個關鍵的時期,京兆府迎難而上將未來幾年的大計落實了,因此欣慰。
經過年初的忙碌,朝中三省六部的運作也都恢複了正軌,大唐的朝政機器正在為社稷有條不紊地運轉。
想著今日無事,李承乾帶上了魚竿,釣魚散心。
一見到東宮太子,養在太液池邊的小鹿便圍了上來,李承乾拿出一些乾果喂給它們。
“東陽每天都在長安城給坊民治病,也就隻有孤來照顧你們了。”
小鹿嘴裡嚼著乾果,李承乾輕拍了拍小鹿的腦門,便將魚線放入河中,八隻小鹿圍著這個剛成為父親不久的太子身邊而臥。
李承乾躺下來,便將頭枕在小鹿的身上,舒服地看著蔚藍的天空。
四周也沒見其他活人,聞著這裡空氣的味道,感受著清風拂過,這種閒適的時光是最難得的。
期盼著魚兒上鉤,也期盼著不要在這個時候有人來叨擾。
可以在這裡從早晨一直坐到夜裡。
長安城,李治與李慎,狄仁傑三人目光呆滯著站在王府前,這裡是晉王府,母後還安排了幾個宮人來照顧。
李慎道:“皇兄以後都要住在這裡嗎?”
李治頷首道:“這個王府還挺漂亮的。”
“可是住在這裡就吃不到小福的早飯,午飯與晚飯。”
“那又如何?英雄好漢豈能因一口飯食反悔。”
李慎抱拳道:“皇兄好氣魄,弟弟就先告辭了。”
狄仁傑也道:“家父也不知回來了沒有,在下就先回去了。”
見他們要走,李治一手抓著一個,咬牙切齒道:“你們真不仗義!就這麼想丟下朋友?”
“晉王殿下,小子不回去,家父多半要挨餓了。”
“你能找個像話點的理由來糊弄嗎?治怎覺得被看不起了。”
不顧他們掙紮,李治拽著兩人進入王府內,“往後你們就陪著治住在這裡,誰敢跑,就讓許少尹揍你們。”
其實皇後安排的人手就是專門挑選照顧皇子的,她們不僅口嚴,懂規矩,凡事也會向皇後稟報。
一早睡醒的時候,李治就能吃到早食,雖說比小福做出來的差很多,勉強可以對付。
狄仁傑吃著一碗骨頭粥,道:“今天還去揍張柬之嗎?”
李慎道:“換個人吧,他怪可憐的。”
李治道:“今天去找許少尹,我們去趟京兆府。”
李慎道:“弟弟想去建房子。”
“男兒誌在四方,你怎一天天就知道建房子!”
李慎委屈地低下頭,他又道:“可閻大匠答應成為弟弟的老師了。”
李治滿不在乎道:“閻立本不適合當你的老師。”
“那誰適合?”
“沒有誰適合,閻立本的技藝以你的天賦學不到什麼,你未必要成為閻立本那樣的人,慎弟!你該有更大的成就。”
李慎竟被這句話感動了,他張口喝下這碗粥,而後道:“好!為了更大的成就。”
三個小子出了王府,就朝著京兆府走去,背影在晨光下並排站在一起。
一大早,許敬宗便在京兆府準備安排今天的事宜。
京兆府尹正躺在正堂內的桌上,睡得鼾聲如雷,還滿身的酒氣,顯然是昨晚又喝多了。
看著晉王與李慎,狄仁傑三小隻出現在眼前,許敬宗道:“晉王殿下來得真早。”
李治打了一個飯後的飽嗝,道:“治應該早來,不敢耽誤。”
李慎坐在一旁用手撐著腦袋,無聊地翻動著眼前的卷宗,麗質皇姐如今常去國子監,不過如今的麗質皇姐去國子監並不是為了聽課,而是為了講課。
將來的麗質皇姐說不定會開辟一個學舍,招收更多的弟子。
還有東陽皇姐,東陽皇姐如今是孫神醫的高徒,等哪天……姐姐要執掌太醫署都不奇怪。
想著這些李慎歎息一聲,自語道:“慎,何時才能有所成就。”
有官吏腳步匆匆而來,道:“許少尹,魏王殿下來了。”
許敬宗自語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殿下們一個接著一個地來。”
李泰邁步走入京兆府笑嗬嗬道:“許少尹不畏朝中言語,手腕強硬建設作坊,如今名滿關中。”
許敬宗作揖道:“魏王殿下說笑了,實乃無奈之舉,時機就在眼前,一旦錯過了恐怕往後再也等不到。”
“有件事要京兆府幫忙。”
“魏王殿下請吩咐。”
李泰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兩個弟弟,又看向許敬宗遞上一卷文書道:“司農寺與文學館打算安排人去一趟遼東,不知道能否讓京兆府的人陪同。”
許敬宗看著確認了文書上的內容,頷首道:“這就去安排。”
李泰道:“有勞了,明日一早就動身,春明門外會有人等著的,京兆府安排三兩人足矣。”
“喏。”許敬宗畢恭畢敬送魏王李泰。
接連幾天,但凡許敬宗要做什麼事,要去哪裡,李治與李慎,狄仁傑都跟在後頭。
這天的午時,李慎快步回到東宮,他小步走到廚房外,喚道:“小福?小福?”
“咦?紀王殿下?”
“小福還有飯嗎?”
她盛了一碗羊肉湯餅遞上,道:“還留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