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慶九年,夏季剛過,洛陽城下,兩群學子就在城下打了起來,雙方學子正在這裡大打出手。
高季輔似有預見這個場麵,早有準備,便對一旁的侍衛示意。?侍衛會意便帶著人離開。
很快,就有官兵衝出城門,將雙方學子控製住。
杜正倫邁步走來,低聲道:“這些學子越來越過分了。”
高季輔雙手背負,看著城牆下的學子紛紛被拿下,“李義府沒來嗎?”
“向陛下進諫過,可陛下……”
“陛下另有打算?”
“陛下說李義府這人還有重用。”
見眼前的事平定了,高季輔走下城樓,“重用?”
杜正倫道:“當年李義府在江南殺的人太多了,這種人一旦放得太久,恐會失控。”
高季輔稍稍頷首,“陛下能看住李義府,李義府隻要一直在長安,就能震懾各地的舊士族。”
杜正倫在話語中還是有所保留的,身為臣子的本分,不能將陛下的話語告知他人。
一旦李義府這人離開了長安,肯定有地方要死人。
這種話語,是不能說給其他人聽的。
高季輔道:“你怎麼得空來洛陽了?”
“洛陽缺少人手。”
就差說,哪裡缺人去哪裡,杜正倫不能與高季輔說心裡話,自記事以來,從小受到的教導告訴,講話要注意分寸。
高季輔講述著如今洛陽城的現狀,“漕運監建設在洛陽的河岸邊,本想著建設在城中,工部認為應該在城外,那就由著他們了,許圉師就在城外任職,現在在那裡任職的有禦史台漕運禦史,京兆府安排的漕運通判,文學館的夫子,前前後後五十餘人。”
許圉師雖任職漕運監正,看似很好。
聽了高季輔的講述,杜正倫又想到其實現在許圉師的處境並不好,事關運河漕運,禦史台,民部,工部,京兆府,乃至兵部與吏部,都有人在漕運監,各部利益糾葛,監正才是最難做的。
南北兩條運河,要真的看管起來談何容易,涉及漕運沿河還需要設置更多的漕運監。
如此想來,朝中官吏還是不夠,且不說河北遼東,揚州各地各縣的縣官還不全,漕運也才剛剛起步,需要填補的官吏空缺太大了。
大唐要發展,就需要有更多的官吏。
如此,杜正倫明白了陛下堅持每兩年進行一次的科舉,不論是為了百年大計也好,或者是為了眼下也罷,大唐的官吏太緊缺了,應該說能夠辦好事的官吏不夠用。
科舉進行了這麼多年,朝中依舊有不少人身兼兩職或者是數職,就像崇文館常常說起的基層,基層的官吏都補不齊,何談朝中。
而當今陛下又是一個極其重視各縣鄉民的人,勢必要在基層上大展手腳的。
曆朝曆代的官吏,缺少的就是底層的建設,如今陛下正在補上這些短板。…。。
可能百年後,再也沒有上品無寒門的局麵了。
隻因受科舉益處的是天下貧寒子弟,當這些人成了絕大多數科舉得利者,千千萬萬的貧寒子弟就會一起站出來,維護這個利益。
鄭公給了大唐勇氣與剛正,而科舉給了大唐最大的底氣,糧食給了人們力量。
這就是如今這位集權皇帝最強大的三樣兵器,也足以在這片天下站穩腳跟。
現在的皇帝,是一個善於利用一切資源的人,這種資源可以是人,可以是糧食,或者是煤礦。
物儘其用,唯才是用,再加上一些公平與正道,這個天下就能治理得像模像樣。
這些,也正是陛下最擅長的。
而恰恰如今的皇帝又是不講情麵的,正因如此,他是自武德與貞觀以來,最嚴苛且最合時宜的皇帝。
有人說是李淵與高士廉撫著當年的太子登上帝位,其實是房相,鄭公與長孫無忌三人將當年的太子拉上了皇位。
那時候,皇位就在那裡,隻要太子想,就會有很多人推著太子坐上皇位。
跟著高季輔在洛陽城走了一圈,洛陽城很大,與長安城相當,但卻沒有長安那般擁擠。
杜正倫心中想著以自己對陛下的了解,將來這天下必定還會有大的變動。
“稟刺史,人都拿下了。”
一個將軍前來稟報。
城外已沒了叫罵與怒喝聲,學子們紛紛站在城前,被一隊隊的官兵看管著。
高季輔隻是看了一眼,又吩咐道:“今年的秋梨要可以采摘了,讓他們都去做苦役,讓他們去摘梨,當今陛下愛吃洛陽的梨,看在他們摘梨的份上,還望陛下能夠寬恕他們。”
杜正倫頷首道:“高刺史處事公允,學子們即便是為了維護朝中,城下毆打之罪亦不偏袒,在下佩服。”
“那些反對崇文館的學子,又該如此處置?”
高季輔道:“讓他們白天來洛陽城清掃大街,到了夜裡去崇文館罰抄鄭公語錄。”
“喏。”
杜正倫感慨道:“鬨事的學子日複一日,該如何是好。”
高季輔道:“鬨吧,這些學子都是無辜的,殺了浪費,教導他們回歸正道才是我等的職責所在。”
此番洛陽之行,杜正倫帶著滿意的成果準備回長安。
離開長安城時,杜正倫見到了那位傳聞中的武氏女子,這個女子一手拿著書卷,腰間配有一把橫刀,正在給一群姑娘講課,教姑娘與婦人們讀書識字。
杜正倫又去漕運監,在這裡見到了正忙碌主持各項事宜的許圉師。
將該記錄的事記錄好了,杜正倫終於策馬走在了回長安的路上,馬兒走得並不快,是想要多看看沿途的風光。
潼關依舊在黃河河畔,杜正倫在這裡見到了一夥正在拉著煤的鄉民。
“幾位老兄弟,可是潼關人氏。”
拉著一車蜂窩煤的壯漢,領著頭回道;“我們從河北來。”
杜正倫又問道;“河北各地可還好?”
“一切都好,如今漕運暢通,我們省去了腳力,能省下不少時日與銀錢。”
杜正倫笑道:“漕運還有這等妙用?”
那壯漢又黑又壯的漢子回道:“漕運暢通之後,我們隻用半月就可以把煤運到關中販賣,來來回回省了許多時日。”
原來不隻是節省了人們的成本,也讓他們的貨物流通更快了。
以往煤礦運輸一來一回間的腳力都要廢不少銀錢,如今有了漕運,倒能剩下不少。
杜正倫並不懂效益,他隻知道人們是高興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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