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名士之後
鬆讚乾布依舊坐在宅院內,看著手中的書卷,沉默不言。
天地間很靜謐,駱賓王的個子高了許多,他有十三歲了。
李義府問道:“再有四年你就可以去支教,等科舉及第了,你想要去朝中何處任職?”
“禦史台!”駱賓王當即回道。
李義府看著這個孩子,他善惡分明,也是疾惡如仇,像是一個天生的禦史。
長安城外,一駕驢車來到城前。
驢車上坐著父子兩人,到了城前下車。
見到來人穿著官服,當即有城門前的官兵上前詢問。
王福畤行禮道:“雍州司戶參軍,受兵部調令,前來長安遞交文書。”
官兵核實了文書,又道:“王司戶入城吧。”
王福畤帶著兒子走向春明門。
王福畤是前隋名士文中子,王通的兒子。
門第顯赫,自貞觀時王福畤就在朝中任職至今。
年幼隻有十二歲的王勃抬頭看著又高又龐大的城牆,整麵城牆幾乎蓋住了他的視野。
跟著家父走入春明門,入眼是一條十分開闊的大街,這條大街上有數不清的人在走動,街道一直到了視野儘頭。
大雪還在下著,忽聽一聲呼喚。
“王勃!”
聽到話語聲,他回頭看去,指著不遠處道:“父親,是楊炯。”
楊炯與王勃同歲,是自小的朋友。
兩人的父輩走入一處酒肆說著話,楊炯坐在邊上道:“叔父先前收到你們的書信,就知道你們今日會來長安。”
王勃道:“這長安城的人好多啊。”
楊炯道:“是呀,這裡每天都有這麼多人,老師說每天都會有很多人來長安城,每天也會有很多人離開長安城,每年會有很多學子來長安城讀書,每年也會有很多學子離開長安,前往各地支教。”
長安城就是一頭不斷吞吐人口的巨獸,並且這頭巨獸十分地貪婪。
王勃回憶起當初與楊炯在寒山寺聽玄奘大師的教導,那時候還很懵懂,也聽不懂玄奘大師說了什麼,甚至連一篇文章都沒有留下。
能夠讓玄奘大師點化的孩子不論去哪裡都會得到人們的疼愛。
王勃問道:“聽聞玄奘大師也來了長安?”
楊炯搖頭道:“他來過了,又走了。”
“為何?”
“這些事,我也是聽弘文館的老師所言,聽說是玄奘與皇帝有一個約定,當初玄奘會來寒山寺,也是因與皇帝的約定,之後玄奘回到了長安按照約定還俗,與皇帝履行了約定從此一去沒了消息。”
楊炯回憶著,歎息道:“玄奘大師還俗之後,聽說是又一路西行離開了中原,再也沒有回來過,也沒人知道他去了何處,可能就在哪個地方念誦經書吧。”
王勃回憶著當初在寒山寺外的楓橋上,與玄奘大師分彆時的場景,那時漫天的楓葉落下,那景色很美麗。?…。。
直到離開寒山寺之後,王勃又聽說有一個叫上官儀的禦史在那裡殺了很多人。
玄奘去看過禦史殺過的人。
再之後,王勃又聽父親說禦史是朝堂最狠辣的人,殺人不眨眼。
皇帝喜歡讓禦史殺人,言語中父親對禦史甚至也有幾分懼怕,以前的禦史不是這樣的。
現在,皇帝給了禦史一把刀,那些禦史就開始殺人了。
王勃覺得殺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在靈隱寺外見到過禦史砍下的人頭,至今難以忘卻,甚至最初見到人頭後的幾天,接連幾天夜裡都有噩夢。
楊炯帶著王勃走在長安城,他們來到了弘文館。
“這是我的老師。”楊炯高興地介紹道。
郝處俊打量著眼前的孩子道:“這就是你的好友?”
楊炯點頭道:“這是學生記事起就認識的好友,他叫王勃。”
王勃行禮道:“王勃見過先生,我乃晉中人氏。”
弘文館很忙碌,來往的人不少,兩個孩子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郝處俊問道:“聽楊炯說起過你,你的父親是王通的後人。”
“正是。”
郝處俊笑道:“若放在以前你一定會得到禮遇,現在不同了,朝中用人早已不看出身,想要拜在弘文館門下還要寫考卷,即便是你是名仕王通的後人,也要寫了書卷才能入此門。”
楊炯帶著還有些愣神的王勃坐下。
一張考卷在眼前倏地鋪開,王勃十分有禮儀地研墨,而後提筆書寫。
彆看人年紀很小,禮數很是周正,這個孩子自小就有著很不錯的教養。
王勃寫完答完考卷,雙手遞交呈上。
郝處俊接過考卷,看著卷上所寫,其實弘文館的入門考試比以往更簡單了。
在弘文館的學子雖說比崇文館少,至少是比以前更多了。
卷上所考校的內容便是識文解字,不愧是文中子的後人,不僅識文解字麵麵俱到,而且還能注釋幾段史書上的典故。
如此年紀就有這等學識,當真是同齡人中的翹楚。
郝處俊讚歎道:“這長安城又多了一位才俊。”
王勃還在思量著夫子話語中的意思。
“好了。”郝處俊將考卷放在一旁歸檔,一邊道:“往後就落在弘文館進學。”
“謝夫子。”
在弘文館也有不少新的書卷,許多典籍都是與文學館,四方館,崇文館互相調用的。
楊炯從中挑選了幾卷,遞給王勃。
王勃雙手捧著書,掃了一眼在弘文館讀書的學子,其中幾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但他們的穿著並不好,看起來是貧寒子弟。
“這長安似乎與家父所言不同。”
楊炯站在梯子上還在為朋友挑選著書卷,問道;“有何不同?”
王勃搖頭道:“家父說長安城的人應該是都想要入仕晉升的。”
聞言,楊炯帶著笑意問道:“將來你也入仕,我們一起為官。”?…。。
王勃眨了眨眼,稍稍頷首道:“嗯。”
隻是簡單地應了一聲,其實心裡也很迷茫,更沒有想過要不要入仕為官。
王勃自覺自己沒有楊炯這般膽大,能夠主動與人講話。王勃也不能理解彆人,隻是覺得讀書是一件很好的事,彆的事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