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2.秦時風韻(69)二更(1 / 2)

秦時風韻(69)

嬴政沉默了半晌, 看著趙姬一直沒言語。

趙姬麵色落寞,露出幾分慘笑來:“想當年在邯鄲,數年間, 幽居山林, 與圈禁何異?彼時, 那是無可奈何,除了此法不能保命。為了保住你, 阿母這般性情在山中一住就是數年。宅中有何人?五口人而已。那時, 好歹還有人可陪著說話。而今呢?”

嬴政看著偌大的鹹陽宮,來來去去的宮人,滿宮殿的景致, 而今又如何呢?

“而今……而今你貴為大王,我貴為太後,卻與當年在邯鄲並無不同。圈禁寢宮,不得自由!正兒,你長到了十三歲,阿母便十三年來, 從無一日自由過。”趙姬走到兒子跟前:“再這麼下去……阿母真的活不下去了……阿母不想過邯鄲一般的日子, 成麼?”

嬴政眼神暗沉,語氣卻溫和:“太後要出宮,法不禁,然禮不許。而今,尚在父王孝期,要出宮,需得等孝期之後。若不然宗室便要乾涉的。太後雖為秦國太後,然亦是贏氏婦。孝期若不守禮,世人不僅質疑太後, 更質疑兒子的教養……因而,兒子懇請您,父王孝期之內,請您安心守孝。”

說著,他頓了一下,轉過身去,背對趙姬:“太後總也說要追隨先王而去,緣何連為先王守孝,亦這般艱難?政記得,政幼年,太後一直說與先王情感甚篤。您能告訴政,此言是否當真?亦或者,女子之情本就這般寡淡。先夫去,情義無。若是如此,男女之情,在政看來,也不過如此。”

趙姬麵色大變:“這是何話?”

嬴政轉過臉來,問說:“政隻問,太後對先王可還有夫妻之情?”

趙姬暴怒:“正兒便是這般看阿母的!你道我出宮作甚,不外是與你父在東宮所住日長,我出宮,是想去東宮……在與先王住過的院子裡呆著亦是好的。正是思念先王,因而才有出宮之念。”

“您想住回東宮?”

“偶爾回東宮,亦不可麼?正兒不曾大婚,更不曾有子嗣,東宮空著,阿母偶去住幾日,有甚過分之處麼?”

嬴政看她:“不能等到孝期之後?”

趙姬問說:“出宮去你父王陵寢……祭拜一二,不可麼?”

嬴政對上趙姬的眼眸,“祭拜父王?”

“若不然呢?”

嬴政的眼眸溫和了起來,慢慢的點了頭:“太後先回寢宮,隨後著人安排。”

桐桐:“……”

趙姬含笑離開了,桐桐目送她離開,然後看嬴政。

嬴政將臉扭向一邊,嘴裡咕噥著:“葛生蒙楚,蘞蔓於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

這是《詩經》中《唐風葛經》篇,是一首悼亡詩,是婦人喪夫之後的悼念亡夫的詩詞。

就聽他繼續輕輕的哼唱起來:“……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

桐桐聽的難受,喪夫之婦吊唁其夫,說那葛藤蔓延的到處都是,覆蓋在了荒涼的墳塋上。我的夫,你一個人埋葬在這裡,在此長眠,誰能和你一起呢?你不在了,之於我而言,夏日煎熬,冬夜孤寒。等到百年之後,我便會歸來,同你一起,葬於此地,再不分離。

嬴政回頭看阿姊:“阿姊,是不是政對太後太過於苛責!太後喪夫……是否如詩歌中所唱……終有一日,要化為清風化為黃土,碧落黃泉,才得以相聚?”

桐桐:“……”《詩經》中所歌,自然是美的。那種思念之深,悲傷之重,讓人動容。嬴政還不懂男女之愛,他懵懂的以為,許是他的母親亦是那般的思念他的父親。

若是為其他事,他必不妥協。

可太後若是思念先王之情若此,他心軟了。

此等之情,如何辜負?

桐桐:“……”出去走走,倒不是什麼大事!現在是借呂不韋十個膽,他也不敢跟趙姬如何,再借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把嫪毐塞給趙姬。

但隻要放出去,以趙姬這性格,真不好說。

可能不是這個男人,也得是那個男人。

這不是滿世界找嫪毐,解決了嫪毐就能解決的問題。

根子在趙姬身上,說實話,要是女人不想找,誰還能硬摁著?堂堂太後,誰能強迫不成?

這就屬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也攔不住。

桐桐咋說?能跟嬴政說,可彆信你親生母親的鬼話,她那人品壓根就信不過!

能這麼說嗎?

對這種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防備了!哪怕趙姬身邊全是眼線,可她隻要還是太後,誰能把她怎麼著?

嬴政回頭看阿姊:“宮宴之事,阿姊安排。”

桐桐應了一聲,便轉身先走了。她強迫自己不去管趙姬的事,愛咋咋,就是弄個男的,弄十個八個男的,有我在,她還能翻天了?

說到底,不就是丟人現眼那點事,能咋?

呂不韋忙著呢,一進宮,又被大王問:“聽聞府上有諸多賢才?”

“是!治天下,需得賢才。”他也正想舉薦他門下之人。

嬴政便道:“丞相處處以秦國為先,寡人甚是感念。此次,文淵侯去雍城,臨走亦是舉薦賢才。阿姊應承了文淵侯,寡人倒是不好不見。可若是隻見文淵侯舉薦之人,未免有慢待丞相之嫌。阿姊欲設宮宴,請賢達之才入宮。不若,丞相攜您相中之人才,一起赴宴,讓寡人見見天下雄才。”

呂不韋忙問:“文淵侯所舉薦何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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