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你這個說話,大喘氣!
桑榆哭喪著臉:“著人看著,然太後又哭又鬨,時而撞柱,時而自戕……宮婢們怕看不住……”真要是有個萬一,真尋死了,該當如何?
要是再遇大喪,大王親政之事隻怕需得後延。
嬴政將雙臂展開,由著服侍之人將袍服褪去,這才道:“黃琮,你替寡人去一趟,你問太後意欲何為?”
尋死,那是不可能的!
隻是有所求,要與自己交換條件吧。
黃琮轉身而去了,趙姬一襲白袍,赤腳站在大殿裡,披散著頭發:“大王呢?我的正兒呢?”
“大王問,您想要什麼?”
趙姬笑了出來:“我的兒乃秦王,我兒要親政了,我身為太後,明兒不該觀禮麼?”
黃琮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回來就轉達這個意思,“太後要觀禮。”
桐桐看嬴政,嬴政翻著手中的書冊,而後搖頭:“六國使臣皆在,親政這般大事,不能有絲毫意外。太後精神不濟,情緒難自控,唯恐喜不自勝,言語失當,那便不好了。寡人深知太後歡喜之心,然為大秦考量,還望太後以大秦為重,以大秦的體麵為重。”
黃琮應允了,轉身又去甘泉宮傳話了。
甘泉宮裡,趙姬還是等不到兒子,她眼裡滿是失望:“黃謁者,我身為太後,身為他的母親,所做真乃十惡不赦麼?”
黃琮繼續沉默:大王說您提的這個條件不成,要不,您呆著;要不,您就再換個條件。
趙姬哈哈大笑,越笑越是心酸。
她起身,走到黃琮身邊:“既然如此……那你告訴我,不叫我觀禮也行!既然他不來見我,那想來必是不願來見。既然母子已到子不見母……那便不見吧!送我去驪山溫泉行宮……”
黃琮轉身要去報,趙姬又喊住他:“另外,行宮孤寂,日日夜夜隻一人,缺一消遣之人。呂家有仆從嫪毐,甚得我心。將其完好無損的送入行宮,我要他陪伴,消遣時日。大王若應允,此次我便不觀禮了。”
黃琮:“……”他轉身走了,回去之後低著頭原話轉告,而後就越發的縮了肩膀。
桐桐:“……”這是要破罐子破摔還是怎麼著呀。
結果嬴政說:“你轉告太後,驪山下欲修陵寢,太後移宮驪山行宮,恐攪擾太後安寧。至於宣召庶民陪伴太後之事,王亦得遵從秦律。嫪毐乃自由之身,寡人有何理由強迫他人?因而,恕難從命。”
黃琮又轉身而去,誰知才一說完,趙姬很平靜的轉身,隻說:“那你叫我想想……叫我想想……”
話未落,人猛的朝案幾的棱角上撞去,頓時,鮮血直流。
桐桐和嬴政趕到的時候,幾個宮婢正摁著頭上傷口,嚇的臉都白了。
“阿姊……阿姊……”
桐桐下針,止住了血,趙姬的臉慘白慘白,人清醒著,卻未曾再睜眼看嬴政。
“無礙!”桐桐看看傷口,扭臉看嬴政:“無礙!莫怕!”
嬴政雙手攥成拳,眼前不時的閃過在趙國時,囚車之上:阿母、阿姊、劉女死死的護著他。
等轉過頭來,生他之人、養他之人、護他周全之人,滿臉是血。
良久良久,確認真的無事之後,他才轉身走出正殿:“黃琮,傳旨給丞相呂不韋,著他先行招募工匠,修繕驪山行宮。徭役可從鹹陽城中招……待孝期過後,太後於驪山行宮中休養,不可延誤。”
黃琮領會其意,這是要嫪毐以服徭役的身份,去驪山行宮。此事,需得暗示丞相,也唯有丞相能懂其中深意。
等人走了,趙姬這才睜開眼睛,看向大殿之外:“正兒——”
嬴政就那麼站著,沒有回頭,稍一猶豫,還是抬腳離開了甘泉宮。
桐桐給包紮了傷口,留下了方子,這才起身。
趙姬一把抓住了桐桐的手:“蠶子!”
桐桐站住,看著她,沉默著。
“同為女人,你當懂。”趙姬看著她:“我孤寂怕了,我一生未遇真心待我之人……我一生被人左右……而今,我不想孤寂是錯麼?我樂意與真心哄我之人一起,是錯麼?我不想餘生按他人心意活,是錯麼?”
桐桐問說:“那若是等大王親政之後,便宣告太後病故,如何?自此,天高海闊,您自可隨心所欲,如何?莫怕大王不允,我去說。亦莫怕日子苦寒,財貨儘夠您一生所揮霍。如此,可好?您可與心愛之人一起過日子,生兒育女,一生再不被人左右。這亂世中,大王會為您建一世外之所,保您一生逍遙,可好?”
趙姬愕然的睜大眼睛:“……”
“莫要怕不得見大王,您若是想了,大王探望您,母子必能見的!您除了太後身份,什麼也不會失去,可好?”
趙姬慢慢的鬆開了拉扯桐桐的手,然後閉上的眼睛。
桐桐起身,歎了一聲:“太後,您若是肯聽從蠶子之言,餘生必能快活肆意。若……您依舊執意而為,除了太後之位,許是什麼都沒有了。何去何從,您尚有選擇餘地!養傷期間,萬望您深思,謹慎以擇。”,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