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風韻(120)
甘羅在魏國朝堂之上, 怒斥魏國君臣皆乃宵小之輩:“竟是以此法而害人?諸位可知,受傷將士,並非隻秦軍。諸國受傷之將士, 儘皆在其中!魏國因戰而負傷之人, 數千人矣!他們因戰敗被俘, 不能歸家, 便於魏國無功?此等殘忍之事, 諸位怎做的出來?”
魏王:“……”此話從何說起?寡人做甚了?人在家中坐,罵從天外來。
這叫人如何能不生氣?
魏國公子魏宏站出來,看著甘羅:“貴使當真無理!便是鄉鄰爭執, 相互指責, 依需證據。貴使前來, 這般指責, 可為理?”
甘羅將口供遞過去:“公子一觀便知。”
魏宏接過來看了, 而後遞給魏霑,氣笑了:“此人已然伏誅, 死無對證。”
甘羅麵色一整:“公子是疑心我秦長公主誣陷貴國?”
魏宏:“……”安敢指責那位長公主!聽聞秦王最見不得彆人非議長公主。
據說,曾有官吏醉酒之後譏笑長公主大齡未嫁雲雲,秦王將其宣入宮中,責罵了兩個時辰之後, 趕出了鹹陽宮。
依照秦律, 兩家互罵,民不舉官不究。
秦王未觸犯秦律, 然則,那官吏請辭之後滾出了鹹陽,懼怕已極。
而今天下,何人能得秦王一罵?何人敢讓秦王惦記。
我魏王見秦使, 都難免緊張懼怕,更遑論被秦王記住。
他尚未想好應對之詞,秦使又說話了,他問:“此藥材商人,運往秦國之藥材種類,儘皆為魏國所產。此商人,將魏產藥材,運於各國。長公主怕此人為彆國細作,離間秦魏關係,特意查此商人運往彆國之藥材。”
說著,一招手,便有侍從去外麵抬了箱子進來:“此乃賬本,諸公可查。我秦國所耗藥材數量極巨,收各國之戰俘,傷兵極多。因此,藥商言稱,用量大,因而藥材緊缺,必然導致漲價。
我秦國認了,藥材之價比以往貴三成。可這般高昂之價,藥材為假。而運往諸國的,各位翻翻賬本。此人采購藥材數量,與運往其他諸國數量和持平,價錢亦與往年相同。隻對秦特殊!高價賣假藥材於秦,所謂何來?
一介商人,不圖財貨,隻為害秦。如此之風險,圖甚?除非有人給予他更大的好處。再有,商人需得納稅,貨得從魏國運出去。敢問,諸位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魏宏看向大王:“……”百口莫辯。
魏王忙道:“此必為他國陷害!”
“何國?何國陷害?”甘羅冷笑:“那便給魏國一月時間,查清楚了,遣使往鹹陽自辯。”說著,學著姚賈一甩袖袍,“告辭!”
人走了,魏國朝堂炸了。
“囂張!放肆!我魏國並非秦國附屬,憑甚要給秦國交代?憑甚要我魏國自辯?”
魏王拍拍案幾:“靜——靜——靜——”
大殿靜下來了,魏王將臣屬掃視了一遍,這才看向魏霑:“丞相,此事你如何看?”
魏霑還未言語,魏宏便道:“之前割兩城予秦,而今,秦國所為,不外是逼迫我魏國再割讓城池而已。兒臣早說過,秦如野獸,狡詐凶殘,貪婪成性,一味割讓城池,隻能使得秦國得寸進尺。此次若是再割城以求和,魏國便退無可退了。此與割肉飼虎有何異?”
此言一出,朝中大臣儘皆附和:“是啊!大王,若是再如此,魏焉有立足之地。”
魏王:“……”他一拍案幾,指著魏宏:“閉嘴!”
魏宏委屈,大殿中諸臣再不敢妄言。
魏王這才再問魏霑:“丞相如何看?”
“此事蹊蹺!”魏霑看向魏王,滿眼憂慮,“想必大王心中亦是疑惑。”
魏王點頭:“正是!按說,秦國此時應該籌備滅趙之事,若是如此,安撫楚、魏尚且不及,何以此時滋事?
不論此案是否為真,不論此商人是否受人指使,在秦趙之戰前,忍不得此等小事?何以特意遣使來質問。
甘羅束發之年卻已為上卿,絕非不知輕重之人。他態度強硬,無相和之意。此難道不令人疑惑?”
魏霑搖頭:“此事當謹慎以待!臣提議,其一,嚴令戍邊魏軍戍守城池,提防秦軍來犯;其二,購秦國所需藥材,陸續運往秦國。”
可!依丞相之意而辦。
第一件事好辦,下令即可。
等要辦第二件的時候才發現:大梁已然無此藥材。自去年冬天開始,就有商家高價收購此藥材,而今攢不起兩車量,還儘皆次品。
魏霑深覺不妙,下令:“在魏國境內找尋,去彆國看看,高價收來亦可。”
可等待半月餘,依舊是收不齊該藥。
必是被秦國儘皆買走了。
此時,有安置在秦國邊境之外的探子來報,秦軍似有調動。
調動?調動!
魏霑恍然,他踉蹌起身,喊道:“備車——備車——進宮——”
魏王愕然:“秦軍往何處?”
“臣以為,秦軍此舉,乃為割裂諸國!”魏霑走到輿圖前,指著幾處地方:“秦國先滅諸國精銳,而後再將諸國疆域割裂開,使得諸國無法交通,無法互為臂助。因此,臣推斷,秦所襲者,必為桓城、蒲陽、衍氏。”
魏王馬上下令:“速去……下詔此三城,備戰!備戰。”
魏霑又建議:“其一,派使臣往鹹陽,自辯。”
“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