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擺手:“大王,臣不讚同李將軍所言……”說著,便看向桐桐,“臣甚至不讚同長公主所為。”
桐桐一下子坐直了:而今朝堂就是這樣!臣下貶謫上位者,乃常事。
李斯直言反對她,那她就得洗耳恭聽。
她這會子腦子裡想著:我乾什麼了?關於魏國,我一句未說。
李斯起身,在大殿裡轉了兩圈,這才又道:“對魏國而言,圍而不攻,非勝也!滅國後需得治國,治國需得民順,民若不順,反叛四起,天下難平;而破軍則為戰事之勝敗而已,無後續之事。”
桐桐:“……”所以呢?
“臣以為,滅國之戰,非大開大合,無以摧毀其子民之意誌。”說著,看向長公主,“一如長公主誘敵以降,看似高明,戰損最小,可其實,禍端暗藏。趙之境,最難平!今日易,他日必難。反之,今日大動刀兵,他日必易治理。”
桐桐愕然:“……”意思是殺的少了?未曾殺主力,便有為禍的可能。
李斯正是此意,而後他說李信:“圍而不攻,上策?非也!滅國之下,為天下之穩,私以為此若啖獸!需得殺之,敲骨,剝皮,燉煮。
而後當其族群之麵,啖其肉,裂其骨,飲其髓。唯有如此,方能有畏懼之心。生此心之後,稍於臉色,便感恩戴德。如此,天下何人敢反?”
桐桐:“…………”李斯的意思是,戰時當敲骨吸髓以威嚇,如此,將來才治民?
她就問:“所以,廷尉攻魏之主張是?”
“伐之!”
桐桐再問一遍:“強攻?”
有何不可?
李信趕緊道:“強攻我方戰損亦大!”攻城本就比掠地更艱難,“若廷尉非要以威嚇之,那便不如水攻。”
“何為水攻?”
“大梁緊靠大河,水淹城池,易如反掌。”
桐桐:“……”看!就是這樣。
那話咋說的?開封城,城摞城,地下埋著幾座城。
李信又道:“隻以此威嚇,想來魏王亦膽怯,怕是得不戰而降。”
總之,取魏國很容易,最不濟,令大河決堤,水淹大梁城。
桐桐看出來了,秦國朝堂上,無一人覺得會用到水淹大梁。因為魏國實在軟弱,衍氏之戰,是秦魏之間近些年打的最硬的一場。
可桐桐緊跟著收到密報:魏王調集魏境之大軍、糧草,儘皆回援大梁。
她:“…………”軟慣了的魏王,開始強硬了,逼到死角之後,他要咬人。
所謂的困獸猶鬥,絕地反擊,大致就是魏王現在之心境。
她將密報遞給四爺:“魏王放棄所有邊防線,全力回援大梁。”打城市攻堅戰。
四爺就笑,曆史上本就是如此!人無路可走之下,還不興激發起點血性了。所以我才說,小心真水淹大梁。
秦國而今是不以為意,可一旦久攻不下,必選水攻。
再則,秦國用水攻乃是有先例的!當年白起攻打楚國,隻七萬人將楚國逼的遷都,國力大損。如何做的?便是挖渠,引長江之水灌之!而後大勝!
所以,莫要小瞧人!魏王現在的心態就是:我便是死,我也要蹦下你的大牙!
人一旦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魏王站於城闕之上,手裡拎著長劍,遠眺秦國。
嬴政小兒,寡人於此等著你!
今日,乃寡人之豪賭。
贏了,國存;輸了,國亡寡人死。
便是不敵,我魏國亦要重創於你。數十年,受你秦國欺壓之氣,無從宣泄。寡人若非為魏,何以忍氣吞聲。既然忍辱不能使魏存,那便誓死以戰。
寧死,絕不降。
龍陽君站於君王身側,默默無言。
魏王回頭看他:“可曾懼怕?”
“不!”
“大梁城城池堅固,豈是那般容易攻破的。”魏王輕笑道:“再則,秦軍之將領,攻城戰法,寡人儘知。若來攻城,必叫它損兵折將。”
龍陽君頷首:“臣陪您。”
桐桐在家裡對著輿圖,幾番思量。最終還是進宮:“此一戰,能否準我來領兵?”
嬴政:“……”密報與領軍截然不同。
“秦將攻城之法,天下儘知!反之,我秦國近些年與魏國甚少直接交手……”都是對方割城,姚賈、甘羅等人,上門討要,袖子一甩,臉色一沉,城池便到手了。
誰跟他們真的交戰過?事實上,衍氏若不是用火攻,這個城池當時就不好打下來。
可見,魏國對應付秦軍攻城,是有一套自己的辦法的。
攻衍氏用火,攻大梁再用水?
除此之外:“除非換將!用新的打法與之交戰。”,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