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向暖(96)
領導們心情很好!真的!在一水死氣沉沉的環境中, 看到了朝氣蓬勃、欣欣向榮,人心裡是輕鬆的。
可笑聲還沒落下呢,事情又起了變化。
路口停了幾輛大巴車, 緊跟著又是十多輛卡車, 拉的全是人。
烏泱泱的人從車上下來,把路都堵住了。
然後這些人湧過來,擋住收貨的大門:“彆收了!先把我們的賬給我們結了。”
四爺請示了一聲, “我過去問問這是怎麼了?”
去問吧!
結果攔住人一問才知道:這是糖廠的債主!
糖廠榨糖,用的甜菜!甜菜種植好, 農戶直接拉過來賣給糖廠。糖廠沒錢,就給甜菜種植戶打了白條。農民弄不清酒廠、糖廠兩者之間的關係,反正是人家的職工有錢了, 人家的職工分了股份,人家的職工去上班又開始拿工資了,那咱們怎麼辦呢?
白用咱們的甜菜了?這個賬不給咱結算嗎?
於是, 組織人手,堵門要賬。
收貨的工作人員給解釋:“大哥, 這不是一碼事!你們要債,找糖廠去!這裡是酒廠,不歸糖廠了。他們把這地方賣出去了, 不是一回事。”
“那賣了的錢呢?咋不給我們甜菜錢呢?”這大哥從懷裡拿條子, “你看看!看看!最早的一張條子, 都欠了八年了。”
四爺問說:“能看看你的條子嗎?”
“看吧!有啥不能看的。”
條子一厚遝子,這一張十七塊, 下一張十九塊五,再一張二十三,往下繼續翻:十二、十六、十八塊五……
這都是一車一車的收上來的!每一車給個白條。
最早的確實是八年前的, 那一年合計一百五十二塊。
桐桐出來的時候,四爺正在看條子。她接過去掃了一眼,該怎麼說呢?她隻能儘力解釋,“大哥,糖廠的條子為啥一定要找糖廠呢?因為需要對賬目。他們手裡有一份賬,你們手裡有條!得先把賬對上,確認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什麼地方的什麼人,確實賣給他們甜菜,價值多少錢,當時的重量是多少,單價是多少……確認無誤了,才能說其他。”
她指了指自己,“我呢?我手裡什麼也沒有!我今年十八歲,八年前,我才十歲!我不可能知道當年的事,對吧?”解釋完,她指了指手機,“我現在就給宋廠長打電話,叫他來處理一下,好不好?”
“咱不胡攪蠻纏!就得有個人給咱個說法。”
“理解!理解!都是咱的血汗錢。”桐桐說著話,就給宋傑把電話打過去。
宋傑接電話了,“小林總,我真住院了!骨折了!昨晚上不知道哪個孫子給我家樓梯口綁了跟繩子,我從樓梯上滾下去了!這事今早也報警了,沒裝病,真受傷了,在醫院呢。”
桐桐就說:“您就是拄著拐,也得來!這麼多老鄉呢,你們用了人家的甜菜了……”
“小林,我調來才三年!這三年沒生產,我從哪欠債去?”宋傑可不認這個,“要找找上一任領導,找上上一任領導去!我跟你一樣,不清楚這個事情。”
“這不是你沒調來,就不用管的!欠債的是企業,誰是企業的領導,誰負責這個事!不能人走賬消呀!”林雨桐說宋傑,“你要麼自己來,要麼我可就滿嘴放炮了。”
“你想乾什麼?”
桐桐轉過身,背著人:“你們要是不來處理,我就敢承諾,你們的在這邊的投資,一旦有收益,先還債。”
“彆!彆!”宋傑看著打著石膏的腿:“小姑奶奶,我沒騙你,真打了石膏了,走不了!這樣……我讓趙建剛廠長和吳英廠長過去處理,你看成嗎?”
“儘快!半個小時要是不到,我就放炮。”
“服了你了!”愣頭青!
四爺又過去跟這些人聊,請他們稍微讓一讓:“都不容易!這都是從郊區拉了架子車來送貨了,一車一千多斤呢!晚上還得趕回去。”
這個是可以的!都是老農民。這一車土豆子,按照一千斤算,一斤兩毛五,這就是二百五。比批發價一斤多三分,可一千斤下來就是三十塊呢。所以說,值得費勁拉這一趟的。很多都不是自家產的,都是小量的收購彆人家的,然後拉來,兩口子一輛車,跑這一天,一人平均還掙十來塊錢呢。
等天不好了,路不好走了,這個錢還就掙不上了。
桐桐說張紅,“供熱水……另外,靠著外圍修個廁所……記下這個事。”
張紅應著。
四爺這才給指了指圍觀看熱鬨的幾個領導,桐桐背過身朝四爺咧嘴:糖廠真就是個泥潭!一腳踩下來,不沾泥點子是不可能的。
四爺就笑,低聲道:“我先過去。”
嗯!
桐桐不適合過去,彆叫人知道那是領導,要不然就算是把領導架在火上烤了。領導也委屈呀,他也是調來的,也才兩三年。這種的,咋辦?
非拉人家上來,那是拉領導堵|槍|眼呢。
四爺過去低聲道:“林總跟您諸位問好,就先不過來,回頭再賠罪。”
怎麼說的?
“宋廠長受傷住院了,叫另外兩位廠長來處理。”
鐘領導:宋傑又住院了?這次改受傷了?才說雄起了一回,這又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