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風韻(7)
誰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他們的命運與戰事國事緊密相連, 而身在敵國‘躲避’在民間門的趙姬母子,又能得到多少消息呢?
日子總是要過的!
桐桐看著劉女遞過來的衣衫,她一件一件的重新換上了。
這是用趙正的舊衣裳改的!大衣裳改小衣裳容易, 小衣裳改大衣裳,有些困難。劉女一天天的得閒了就做, 加滾邊之後, 便成了新衣。
趙姬拿了一張羊皮出來,叫桐桐帶出去, 給換了兩雙羊皮靴回來。劉女一件,桐桐一件。隨後, 趙姬又將她早不喜的衣衫, 拿了給劉女穿。
至少看起來不是衣衫襤褸的樣子了!
桐桐穿的暖和了, 熬好的湯藥洗著手和臉,那腫脹青紫的凍瘡好似一日也好似一日了。
她經常出門, 偶爾跟四爺碰麵。
四爺也常出入人少的地方,如此不惹人注意。桐桐每嘗出去, 總也帶些魚或是肉回來。
她在家也常下廚,豬肉而今是常食用的。用豬肉給做成生汆丸子, 寒冬裡薑能驅寒去腥, 趙姬與趙正極愛。
沒有呂媼從中作梗,劉女用心家務, 桐桐常以男子之形貌出門采買日常所需, 趙姬看在眼裡。
她不止一次在劉女麵前說:“等他日公子接我們回秦, 我定要為你請封。等將來, 公子做了秦王,蠶子就是王姬,王宮中你必為一宮室夫人。”
劉女隻含笑聽著, 並不接話。
日子安然,不見危險,趙姬便放鬆了起來。她開始對著鏡子抱怨眉黛不合心意,抱怨唇脂不豔麗,連胭脂也粗劣了起來。
晚上了,關了門,長夜無聊。趙姬便說起以前的奢靡,那形容中的種種,都不是桐桐和趙正所知曉的。
說起過往,她滿眼的懷念。然後情緒便低落了起來:“正兒,阿母的將來……全在兒身上。”
趙正端坐著,然後點頭:“阿母受苦了。”曾經過的是那般的日子,而今該是何等的辛苦?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許是自來就這麼過的人,不覺得苦!可對於阿母而言,這日子隻怕是泡在了黃連裡。
桐桐看著這七尺小童,心有不忍。
她繼續做著手中的小玩意,然後拎著出去了。
趙正跟著起身:“何往?”
“獵戶捕獵,以此做陷阱。宅子人少,牆上牆下,多設置幾處,以防不測。”桐桐拿了繩索和簡單的工具,就著火把重新做了一個。
趙正看的認真,而後點頭表示學會了。
兩人什麼也不多說,將陷阱布置上了。
這天夜裡,牆頭有了響動。桐桐蹭的一下起身,身邊的劉女白天累了,睡的深沉。她悄悄起身,出去查看。
一出去便見趙正已經出來了,舉著火把。
桐桐將他護在身後,趙正拉了桐桐一下:“怕是先生。”
先生?什麼先生?
趙正朝牆上指了指,桐桐拿了火把揚起來看,隻見牆上有個三四十歲的漢子,被困住了。
“先生!”趙正歡喜的喊了一聲,“彆動,學生這就上來。”
桐桐沒叫趙正上梯子,她自己挪了梯子過去,將這人從上麵放下來了。
這人動了動腳踝,朝室內指了指。
趙正帶路,這人跟了過去。
一進去,趙正就跟桐桐解釋:“以前你睡的沉,並不知曉。這是昊濟先生,教正讀書識字。”
昊濟?相傳嬴政為質子之時,確實有一位啟蒙之師。
也對!趙姬之心在容在色在情,她是教導不了趙正的。可趙正每日裡讀書習字習武,誰教導的呢?
原來有人夜裡來夜裡走呀!
桐桐跟昊濟見禮之後就要退出去,趙正想起她每次都在看自己習字,便出聲道:“先生不僅教導讀書習字,還教導禮儀,諸王譜係……爾乃秦贏宮室之女,焉能不懂禮儀,不曉譜係?”
說著,就對著昊濟先生一禮:“先生,阿母憂心處境,處事有不周全之處。早該安排家姊入學,一時耽擱了。若有不棄,請收家姊為弟子。”
桐桐:“……”之前聽四爺說了,這個小孩在外人麵前稱呼她為‘姊’!可她從未曾聽過。今日,他在自己麵前,跟先生提了。
自己是他的‘家姊’!
桐桐看著這個小孩,心裡最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他在先生麵前維護趙姬,隻說趙姬是處事不周,而這處事不周,是因為心有戚戚,惶惶不可終日;他在先生麵前為自己求一學習的機會,為的是將來許是有回歸的那一日,她需得適應鹹陽宮廷才能立身。
昊濟扭臉看這個隻知其人,未正麵瞧見過的女君。見她一身男子裝扮,清瘦挺拔,未見絲毫卑微之色。
這便是贏氏血脈!
他緩緩的點頭,而後退後拱手:“公子,某榮幸之至。”
桐桐忙行大禮:“贏蠶拜見先生。”
昊濟受了禮,親自將人攙扶起來:“請女君入座。”
入座了,趙正先問:“先生一走半年,可有消息?”
“某正是為此時而來。”昊濟看著這位小公子:“許是轉機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