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李修岸甚至朝前走了半步,死死的盯著桐桐的眼睛,“所以,女人一生,都不該去依附男人。男人可用,不可信!我母親一生的悲劇,自我父親起!我自來就懂的,女人要過的好,就該視男人為草芥。而女人,隻要不在意男人,就沒有乾不成事。”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欺壓女人呢?難道你這般,就比男人更高尚?你母親衝著婢女和庶女撒氣,你也衝著你的庶出姐妹撒氣。她們的悲劇,你們母女逃不了乾係……”
“那又如何?人生在世上,多少東西都是牽強附會來的。所謂的規矩,不也是強者製定的嗎?隻要無能隻能才用守規矩。強者可破除規矩,可利用規矩……自來,律法都是管束順民的。
你林叔珩就是一個善於製定規則的人,你要任何人順著你的規矩走。因為你強,因為彆人鬥不過你。在你的眼裡,我是個沒有家國之念的人。可要知道,這世上本就無國。不過是大的吃小的,慢慢的有了權力界限的劃分而已。在這個權利界限裡,主政者製定規則,鞏固自己的統治,僅此而已。”
桐桐點頭,“所以,你覺得這是一個強者的遊戲。”
“你便是長著千裡眼,你的手也未必夠得著千裡之外。陽光雨露再充足,也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迎著朝陽而走,身後必有陰影。你生在向陽地,向陽而生那是環境決定的!我生在陰暗處,背陽而長,那也是環境而決定的!二者無可比性。”
“可終是生在陽光中的多,生在陰暗處的少!”
“誰說的?是你們不將生在陰暗處的人看在眼裡,他們才抱團的!當陽光下無法生存,不在陰暗處滋長,難道一心求死麼?”
桐桐就笑了,她看身後的黃千蕊:“查!查那些被朝廷治罪的官員家眷,尤其是……在瓊州的,跟洋人有牽扯,且做起了海貿生意的!給我細細的查一遍。”
黃千蕊轉身走了,桐桐這才看向李修岸:“你說的對!陽光下無法生存,才在暗處滋長。在暗處,自然要抱團才能取暖。”
李修岸立馬閉上嘴了,重新坐了回去:這個林叔珩難纏的緊!她知道撬不開自己的嘴,而李言默和李憐雪知道的並不詳細,甚至不知道真正的幕後之人是誰。於是,她來刺激自己,使得自己跟她辨理。目的就是從自己的話裡找漏洞和線索。
自己一句話,她就確定了方向,此人確實是少有的心思詭詐的人。
父親曾說過,這個世上人人都在說假話,可說假話的最高境界就是叫人總把說的假話當真話。
林叔珩就是這樣的人,她之前的話太真誠了!真誠到那一瞬情緒被她左右了。
她閉上眼睛,就聽林叔珩又說:“我不覺得一個要死的人……還需要算計什麼,你說呢!”
“若是算計怎麼活下去,或是能多活些時候呢?”
桐桐站住腳,“背後的人我能查出來,你可以閉嘴了。你說不說,意義都不大。”
“可我能幫你節省時間門。”
“不著急,這種事……就像是你說的!隻要還有太陽光照不見的地方,就一定有陰暗生物滋生,避免不了的。朝廷能做的就是修剪枝乾,儘量叫太陽光照下去,不停的清理清理,防止他們蔓延……這是長久的事,需得持續去做,不在早幾日晚幾日……”
“早或是晚,當然重要!你要是早查出來了,像是張堯那樣的人就還是朝廷的將領。怎麼會沒有意義?”
桐桐沒言語,隻看著她,一臉的不耐煩:“經不起檢驗的,留著何用?”
說完,直接就走。
“董明和陳鳳……他們跟葡國人,跟荷國人,跟大不列顛人……都有往來!我可以提供給你他們的運貨線路,製貨窩點……但你需得保證……”
“我什麼也不能保證。”桐桐看她,“你活不了了!我以為你跟我談條件,會是爭取你姐姐你妹妹不死,卻原來不是呀!你們三個,你是主謀。不管朝廷怎麼判,我以為到這個時候了,你會為她們爭取一次呢!可惜,你沒有!”
李修岸便笑了:“套我話的時候,你說一切不是我的錯,都是我父母的錯。而今,不用套我的話了,你便又來指責,想說我生來便是惡的,心中不存一絲善意與溫情。”
她肆意的大笑起來,“林叔珩啊林叔珩,你莫要自以為是!我李修岸將話放在這裡,你所忌諱的東西,它一定會蔓延的!利之所驅,不是你能阻攔的!你將我這樣的人——殺不儘!”
桐桐回頭認真的看她:“可像我這樣的人,也會層出不窮。黑與白,善與惡的較量……從來沒停止過,也永遠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