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向陽(29)
陽春月, 冰雪消融,柳枝吐嫩芽。
這樣的天早起出門鍛煉就比較舒服了。桐桐應時而動,終於能活動活動了。早起六點半出門, 趕在七點半回家吃早飯。
絨衣上套上新買的藍色運動裝, 腳上是新買的一雙回力鞋, 這鞋十八碼的價格是八塊八毛七,最大到四十碼,得十塊二。大小不一樣, 價格也不一樣。
穿上原地蹦兩下,底子是真軟。踩著走路,腳步聲可以很輕盈。鞋底厚, 但卻真軟。
從大院出發一路跑過去, 半路上跟四爺彙合。
這一打量,桐桐就覺出來了,察覺確實是有的。四爺腳上的是白網鞋,兩塊二一雙。還有一種是籃網鞋,款式雖然一樣,但這種籃網鞋不到兩塊。更多的人不是穿黃膠鞋就是穿這種籃網鞋。
晨曦微光, 幾乎不見晨跑的人。兩人這麼著,叫人瞧著像是兩個神經病。
神經病就神經病,跑出二環,甚至於空JUN大院那一片還都是荒地。到這裡就是極限了, 然後再往回跑。
這一條路成了兩人跑步的固定路線,隻要天氣允許,就一直這麼跑著。
都這麼堅持了小半個月了,這一天回來,跟門房的大爺打招呼, 雷打不動的問一句:“您吃了嗎?大爺。”
順便取一下今年訂的報紙,再看看有沒有信件。
大爺遞了報紙給桐桐,就喊住她:“桐桐……這個姑娘要找你二哥。”
啊?她都沒注意,另一邊有個人推著車子,正等著呢。桐桐看過去,有些麵熟,這不是……那天晚上那個雲霞嗎?
她的軍裝上沒有肩章之類的東西,證明她退伍了。
大白天的看清楚了,她長的是好看,鵝蛋臉,大眼睛,鼻梁細且挺,嘴角含著分笑意,那眼神看誰都像是多情似得。
此時站在那裡,下巴微微揚著,拿著一股子勁兒,帶著幾分高傲。
“你是桐桐吧,我聽你二哥說起過你。你幫我叫一下他,就說我找他!”
桐桐點了點頭,也沒搭話。拿了報紙跟大爺擺擺手,“那我走了大爺,聽魯師傅說今兒有肉末燒餅……您得快著些。”
哪能見好吃的就去買呀?日子就不是那麼過的。他喊桐桐,“以後記著些,早起先取牛奶。天一暖和,牛奶送的早。”
噯!記著了。
雲霞看著那抓著報紙嫩白纖長的手,不自在的將扶著自行車的手往袖子裡縮了縮。她從七點半等到八點,整整半個小時林楓都沒有出來。
她看了看手表,問看門的大爺:“那是林楓的妹妹嗎?會不會話沒捎到呀?”
話當然捎帶到了!
回去就說了,林楓給桐桐使眼色,然後拉著桐桐去玄關那裡,偷摸的朝廚房看了一眼,這才道:“她在門口等著?”
嗯!
“彆管什麼事,跟她說清楚……”
早說清楚了,誰知道為什麼的!本就沒什麼的,高中被班裡的同學起哄過,能有什麼呀?
桐桐問說:“那你不去見?”
“見什麼?早都不聯係了。”林楓‘噓’了一聲,“走!吃飯去。”
行吧!那就吃飯。
春上沒什麼菜,早起吃的就鹹菜泡菜,連土豆都慢慢開始出芽了。
桐桐問林楓說,“晚上想吃什麼……我做春餅,今兒去買綠豆芽……還有什麼想吃的菜。”
“韭菜有麼?怕是有吧!買點韭菜吧。”
那我吃了飯就得去,得排隊呢,韭菜未必有,韭黃該是有的,那玩意搶手。她算計著,“再買點瘦肉,炒個合菜卷餅吃。”
完了又問林楠:“中午食堂的飯好麼?不好的話,我去給你送飯。”
你笨想想,能有多好?白菜蘿卜豆腐一燉,一人兩饅頭就是一頓飯,“晚上回來吃好的是一樣,在單位不能搞特殊化。”
行吧!
倆哥哥上班去了,她把家裡簡單的一收拾就出門,得去供銷社的。
結果到了門口,雲霞還在等著,一見桐桐就問說:“你哥呢?”
“我告訴他你找他了。”至於見不見的,那是他的事。